阿古偏身看他,“還早,不會那麼早睡。”“那我們過去看他,再給他帶點好吃的。”金書沒有跟阿古去薛家,而是留在原來的客棧。薛升問起緣故,阿古便說金書要留在客棧看管在釀造的酒,不便走開。薛升想反正是個下人,年紀又小伺候不了什麼,平日又見他沒什麼規矩,不進也好,省得他心煩,就沒多問。明明是兄弟,待人卻如此不同,阿古頗覺意外薛晉竟還記得金書。“那兒有賣鳥哨的。”薛晉走過去看了一圈,挑了幾個顏色鮮亮的拿給她瞧,“金書喜歡哪種?”阿古沒挑,先問道,“薛三爺要送他?”她唇角微有輕笑,“金書只是個下人,薛三爺這樣送東西,不怕掉身份?”薛晉若有所思,“你和金書倒更像姐弟,而不像主僕。”阿古沒有多話,指了指,“這個。”買好鳥哨,兩人便去了客棧。在外頭敲敲門,就見金書出來了,見了兩人原本還帶著睏倦的眼立刻精神起來,“阿古姐姐!”薛晉將掛著鳥哨的繩子垂晃,金書一眼就看見那隻長有一指染著紅綠顏色的鳥哨,兩眼更是有神。想要,又不敢開口。“送你的。”金書歡呼一聲就接了過來,“除了阿古姐姐,從來沒人送過我東西。”阿古見他高興模樣,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金書那麼喜歡蜜餞糖果子了。當初頭一回見面,她手裡恰好有包蜜餞,就送給了他。那時金書還很怯生,一張小臉髒兮兮的,蓬頭垢面讓人認不出模樣來。可眼裡的高興她卻一直記得。明明不是乞丐,卻活得比乞丐還慘。別的孩童穿著好衣裳,吃著三餐飽飯,他卻吃不好穿不暖,甚至滿身是傷。看著如今已健健康康的金書,阿古心有寬慰,“金書,還不快謝人。”“謝謝薛三爺。”阿古進去細查了一遍已封存的酒,又和金書說了會話,天色漸高,這才和薛晉回去,臨行前又道,“看好酒。”金書將鳥哨吹得響亮,伴著清脆鳥叫餘音答道,“領命!”阿古笑了笑,摸摸他的腦袋,這才離開。兩人下了樓,沒走多久就有輛馬車駛來,本以為是路過的,這一瞧倒認出是薛家馬車,便頓足等候。馬車不多久停在兩人一旁,車簾撩起,一人探身而出。面如玉,一身白衣也不能藏其風采。“三哥,阿古。”薛升見下了暴雨,兩人應當快回來,誰想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心中焦急,怕兩人獨處,乾脆出來,正巧就碰見了。於是本是二人行,就成了三人行,一起回了薛家。&&&&&薛家薛七姑娘房裡,已在窗邊擺上香爐祭品。洪氏陪女兒一起行了拜織女的儀式,待薛凝雙掌合十要“說”心事時,洪氏在旁輕聲,“拜託織女讓你今年尋個如意郎君。”薛凝頓了頓,裝作沒聽見。等她放下手,洪氏拉她坐下,說了些瑣碎事,又道,“那阿古是我們薛家的貴客,日後如果能做薛家人,就更好了。娘就你一個女兒,你沒事要多去走走,同她打好交道。再伺機探探她到底更偏心誰一點,是你六哥還是你三哥,知道了麼?”薛凝咬了咬唇,背身不理。洪氏繼續說道,“你要常在阿古面前說說你六哥的好,她要是問你你三哥的事,你就擺手,聽見了麼?”薛凝聽得急了,回身看她,眉頭幾乎擰成兩個川字,一個勁的搖頭。洪氏氣道,“你這孩子怎麼越發不聽話了,往日你不是最聽孃的嗎?你及笄那日娘給你相中一門好親事,你卻打死也不去,哭著上吊給我瞧。往後一說什麼親事你就躲,好好,娘不逼你,娘也想你十八再嫁,多在家留幾年。可現在你連你親哥哥也不幫,這又是什麼想法?”薛凝避開母親目光,還是搖頭,看得洪氏連連嘆氣。嘆著嘆著兩眼已紅,“是娘對不住你,當時只顧著照顧你哥哥,沒空暇照顧大病一場的你。如果不是娘,你也不會病成啞巴。你定是因為那樣才氣娘,才越發不親近孃的對不對?”她說到痛心處,也落了幾滴慈母淚。薛凝看著,卻還是沒有過來給母親抹淚,只是埋頭坐著。看得洪氏更是心痛,重嘆一氣,起身道,“晚了,你好好歇著吧。”說罷離開,臨走前又對魏嬤嬤使了個眼色。魏嬤嬤微微低頭,以表明白,恭送她出去。薛凝等她走了,連腳步聲也聽不見,這才往門口看去。眼有異色,卻不是心疼母親。等看見魏嬤嬤進來,又忙低了頭,含著淺淺恐慌。過了小半個時辰,又有人敲門,魏嬤嬤開門看去,見是阿古,忙請她入屋,“姑娘剛洗了身子要躺下了。”阿古問道,“方才讓下人過來通報,不拜織女了,可有傳到話?”“傳了傳了。”魏嬤嬤笑著將她迎入屋裡,讓婢女去倒茶過來。想跟在後頭,又見阿古拿了把傘給她,“剛才用了傘,好像壞了一根傘骨,勞煩嬤嬤看看,若會修,也修修吧。”魏嬤嬤腹誹壞了扔了不就好,她可是府裡的上等下人,竟讓她做這種事。不好違背,只好接過,在明亮的地方檢視。薛凝聽見阿古的聲音便出來了,拉了她的手領她到窗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