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聲在屋內響起,易夫人已是愣神,捂著面頰氣得已哭,“你、你竟然打人……”後面的話卻被她那狠戾的眼神生生給壓回腹中,驚得心頭不安。&&&&&李墨荷帶人來到易家,等著易太師易夫人出來時,捉了個下人問話,知曉原委,也癱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易太師先行出來,見了她並沒好臉色,沉聲,“雖說柳姑娘的父親是鼎鼎大名的定國公,可是這樣鬧到我們府上來,也不妥吧。還扇了我兒媳一個耳光,這件事我定會上告聖上。要她跟我們易家賠禮道歉。”李墨荷定聲,“我要見我的女兒,當面對質再說。否則易太師將白說成黑,我也不知。”易太師並不覺理虧,立刻讓人將她帶上。李墨荷見到雙眼無神,精神渙散的柳雁,立即上前握住女兒的手。柳雁覺察手上溫度,抬眼看去,看見母親,已是哽咽,“娘……宋宋她死了……宋宋她死了……是他們害死的宋宋。”李墨荷聽她強忍哭意,知她心中痛苦。緊握著女兒的手,給她一絲依託。再看她那俊俏臉上,還有因壓在地上而刮傷的細傷,更是惱怒心痛。易太師冷冷道,“你如何能說是我們害死了她,若是讓她來選,她也定是選孩子的。”柳雁怒斥道,“你怎能替她做主?你如何能說出這種話?宋宋也想活,你怎能斷言她一定會選擇留孩子,你可問過她?可問過她?若要你來選,你可願意代替你的孫子去死?可願意?”易太師面色鐵青,冷眼盯她,“在我太師府上鬧得雞犬不鳴,老夫定會……”“易太師。”李墨荷抬頭盯他,“隨你去聖上面前壯告吧。”易太師沒想到她直言這個,本來只是想柳傢俬下賠禮道歉,畢竟柳家並不是好得罪的,這一說倒頓了頓,“你說什麼?”李墨荷冷笑,“你跟聖上壯告我女兒擾你家門清靜,那我也去聖上面前壯告你們易家欺人太甚,將我女兒的臉傷成這樣,將朝廷命官的臉傷成這樣,將未來南平侯兒媳的臉傷成這樣,將我們定國公府千金的臉傷成這樣!”說罷,拉著柳雁便走。易太師已聽得冷汗直落,柳雁鬧騰的事只是言語罷了,作證的都是易家人,她的傷卻是實在的,聖上會信誰,他不用想也知。本想討個說法,結果卻碰上這樣剽悍的婦人,只好請攔住,“方才老夫的話是一時之氣罷了,還請柳夫人見諒。我孫兒孫媳婦皆已過世,老夫心中悲切,氣昏了頭,才冒犯了柳夫人和令千金。”提及宋安怡,柳雁直直看著這偽善之人,字字道,“我會讓你們易家下地獄。”含血帶淚,眼裡也幾乎充血,像是地府裡來的勾魂鬼怪,要將這些人全都送入地獄!☆、 祭奠(一)祭奠(一)“宋宋,你不知道四夷館那趙老頭有多可惡。”“宋宋,梅園的花都開了,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呀?”從夢魘中醒來,枕巾又溼了。柳雁緩緩坐起身,嘴唇乾裂。從被褥下抽手出來,手裡還緊握著之前宋安怡送給她的香囊。香囊是宋安怡在柳家住時給她縫製的,說裡頭裝著幹野菊,可以凝神靜氣,讓她苦讀時用的。“宋宋,我若考上鴻臚寺,我便升官了。”“雁雁定能考上的,雁雁是京師最聰明的姑娘。只是不要再貪玩了,好好考試。”再沒人聽她說四夷館的苦差事,再沒人陪她去梅園賞花,再沒有人督促她用功,曾經還有好友的她,如今再沒有了,以後也再不會有。柳雁連鞋也未穿,走到梳妝檯前,開啟最右邊的箱子。裡面靜躺著三件東西,一個是薛院士行刑前,讓人轉交給她的玉佩。那白玉鳳紋玉佩,是薛院士戴了數十載的東西,據說那是他們薛家的家傳寶。死前柳雁要認他做義父,薛院士怕連累她拒絕了。可死後將這家傳寶給她,雖未明說,可眾士子都明白其用意,已將她當做薛院士義女看待,只是不便道明。第二件是蘇定臨走前給她的,一個寫著“不通”的破舊紙張。之前他在雨中跟她說他歡喜自己,她並不信。看見這保管得十分好的紙張,才明白,他說的可能不是假話。但她已有她的齊哥哥,蘇定的心意註定只能辜負。這紙,便是在提醒她,兩人只是朋友,而絕無情誼之外的感情。第三件,是一顆墨綠色的珠子。這珠子,是父親給她的,說是生母生前最喜歡的珠子。而今,她將第四件東西放在箱子裡,像是這十五年來的縮影,擁有、失去、擁有、失去……不斷起起伏伏,在得失之間經歷人生悲歡離合。將這些珍貴的東西放入箱子中,不是將於她很重要的人放下,只是放在心底另一處地方罷了。緩緩關上箱子,暫且忘記。梳妝好後,她才出門。一直惴惴不安守在門外的管嬤嬤見她出來,稍愣片刻,小心問道,“姑娘要去哪裡?”“考試。”管嬤嬤十分意外,“考試?”柳雁點頭,今日是四夷館考試的日子。管嬤嬤眼裡已盡是心疼,不見她落淚,自己反倒哽咽,低聲,“奶孃知道了,這就是讓人備車。”她走了後,柳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