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憤然,搶了她爹爹還無視她,不能忍。放下茶水就跟了上去,後頭幾乎是跑起來,才終於靠近了,大聲道,“齊褚陽!”齊褚陽猛地頓住步子,轉身看去,寬長廊道下的人已是鼓腮看來,一臉惱怒。他幾步上前,捉了她的手,“雁雁。”柳雁嚇了一跳,聽他嗓音微抖,不再惱他,“齊哥哥你怎麼了?”齊褚陽低聲道,“我爹回來了,他沒死,明日聖上就昭告天下,我便能和爹爹回家了。”柳雁愣了愣,少年壓抑不住的欣喜聲敲進耳邊,她忽然想起好幾年前,她和他在荷塘邊勾手指做的約定。想到他這些年的勤奮,手上還能感覺得到那勤於練武的硬繭子,眼驀地溼潤,為他開心,“真好。”“嗯。”“那你是要跟你爹爹一起住了麼?”“嗯。”柳雁只覺自己要哭了出來,“不跟我們一塊住了?不跟雁雁一起去書院了?那我們還能一塊練箭騎馬麼?”齊褚陽看著她眼淚撲簌,甚是委屈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這樣高興實在要不得。握著她手的力道忽然又大了些,竟也不捨得鬆開了。若非她當年那樣勸導自己,他也等不來父親。足足七年,他等了父親足足七年。“不會的雁雁……”齊褚陽只覺心要跳到嗓子眼了,“我……”柳雁怔神看他,手上暖意傳來,面上微微滾燙。她忽然聽見嬤嬤叫喚的聲音,忙掙脫手,讓嬤嬤瞧見就不得了了。好似是驚慌羞赧聽見他後頭的話,像逃一樣地跑了。逃了老遠還覺得腿在哆嗦,倚在牆上咬了咬唇,她這麼慌做什麼。齊褚陽只覺手上還有她小手的餘溫,過了許久,餘溫漸漸消失,少年悸動的心,卻再平復不下來。☆、 滿城春(三)滿城春(三)翌日,聖上昭告天下,封齊存之為南平侯,賜侯府一座,賞銀無數。老太太足不出戶,訊息倒不閉塞,從鍾嬤嬤那聽來,好不詫異。直到齊存之退朝後就立刻前來拜見,見了活人,才信了。拉著他的手便垂淚,“好你個齊三兒,竟連我也騙了,可叫我這些年來白掉了淚。”齊存之只差沒再給她叩首三回,“讓您擔心了,是齊三的不是。只是事關機要,實在不能跟旁人說。就連褚陽,也不知此事。”“你待褚陽,當真要好些,這孩子這些年可沒少吃苦。早早沒了娘,你又下落不明,他平日寡言少語,跟這個脫不了關係的。”齊存之想起亡妻,又想到兒子,已覺感慨,“定會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