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面上清冷,淡聲,“後日。”&&&&&&方青有孕後,反應十分劇烈,每日睡不好不說,吃什麼吐什麼,才剛進嘴裡就要往外吐,可為了孩子,又不得不吃。大夫來瞧過,說是身子十分寒涼,問她可是一直吃什麼生冷之物,答了沒有,只好開了安胎藥,所幸說沒大礙,柳家上下這才覺安心。唯有柳定澤不高興,嚷著不要開安胎藥,不要這肚子裡的奇怪東西,累得他媳婦都瘦了兩圈。方青聽他鬧,捉了他的手說道,“四郎不可再說這種話,不吉利。”他不懂她肚子裡的是什麼,可她知道,這是他們兩人的孩子。哪怕是喝一杯茶都要吐上半天,她也要努力喝。話還沒全部說完,又俯身去吐,慌得柳定澤忙拿了痰盂來。一點法子也沒有地看著她,小聲道,“媳婦,我們不生了好不好?我不要小小人了。”“四郎……”方青還沒責怪,胃又似被人踢了一腳,俯身乾嘔。好不容易起身,癱在他懷中,已沒什麼氣力,“這肚子裡的是一條命,日後會長高,長大,是我們的孩子,跟翰翰芳菲他們都不同,是你和我的,你當真不想要麼?”柳定澤抱著她,苦惱道,“可你難受呀。”“身子難受,可心不難受。”方青窩在他懷中,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穩婆說了,等再過月把日子,就好了。”“真的?”“嗯。所以四郎不要再說那種話,除非你不打算疼我們的孩子了。”柳定澤大驚,“當然會疼。”他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兒子乖,不要折騰你娘。”方青驀地笑了笑,這一笑也不知扯了五臟六腑還是什麼,胃一翻騰,又尋地吐。看得柳定澤差點又反口了。&&&&&殷氏本來想去四房走動走動,還沒進院子就聽下人說一直在吐,四爺正陪著,心裡感慨,不好過去了。想去二房,又想到柳定義剛回京,只怕兩口子也是膩在一塊的。這一想想到今日去赴宴的丈夫,十分無趣,轉而去陪老太太說話去了。夜裡柳定康回來,殷氏又聞得他身上有酒味,人倒沒醉,不由說道,“你真該醉酒的,那明日就能躺床上陪我一整日了。”柳定康笑笑,往她臉上親,“就算不醉,你願躺,我也能陪你躺。”這話可是夫妻間才說的,殷氏聽得啐他一口,“不正經。”柳定康坐她一旁,越看妻子越覺嬌羞,便脫衣要熄燈。殷氏抿唇為他寬衣,碰著個方方扁扁的東西,抽出一瞧,是請柬。他看了看,說道,“是邢大人邀我們明日去酒樓小聚的請帖。”殷氏挑眉,“是那個邢大人?”只是說“那個”柳定康就明白了,妻子知道的邢大人,不就只有一個,“嗯。”殷氏懶得去,“去瞧給自家男人塞小妾的人,我不去。”那前頭四字“自家男人”可讓柳定康飄然,抱了她軟聲哄道,“就陪為夫去吧,丈夫見故交妻子怎能不陪在一旁,旁人會說閒話的。”殷氏不理會。柳定康又道,“喜喜不想看看那給你丈夫塞小妾的人長了什麼模樣?”殷氏這才彎了彎唇,“這倒是可一見的。”去看看也好,讓她見見那人長什麼模樣,日後萬一關春華和柳子元鬧出什麼事來,她也好去城隍廟給邢大人打小人。翌日一早兩人就一同去赴宴了。去的是春風酒樓,因只是好友相見,只有兩家人,並沒旁人。邢大人和邢夫人已經等候多時,聽見下人在門前問候的聲音皆是起身去迎。殷氏跟在柳定康一旁,看著廂房的門開啟,一箇中年男子先走了出來,見面便跟柳定康作揖問好。隨後一個眉眼微揚,面相略顯蠻橫的婦人走出,欠身問好,將他們請進裡頭。酒菜還未上來,先飲酒敘舊。殷氏越看邢大人越覺面熟,這臉分明是在哪裡見過的吧,可就是想不起來了。柳定康跟邢大人是多年故交,外放時也整日一同飲酒作樂,故友相見,話也多了,當年外放的事也拿到桌上說,讓兩人好不感慨。邢夫人見殷氏目光遊離,總往他們這邊巡視,也不言語,笑道,“聽柳大人說,柳夫人最擅言談,今日可是身子不適,竟一言不發?”柳定康一聽,忙收了話,問道,“夫人不舒服麼?”殷氏這才覺失態了,笑道,“好像是日頭太大了,剛進來有些暈乎,已沒事了。”柳定康這才鬆了一氣,可被邢大人看在眼裡,笑道,“早聞柳兄與嫂夫人琴瑟和鳴,如今一看,果真是。”殷氏笑笑,這事再怎麼誇,都是不能點頭的,“哪裡比得上邢大人和邢夫人耄耋情深。”敘舊的酒宴一直吃到午後,柳定康興致上來,喝得有些醉了。殷氏攙扶著他同邢大人邢夫人道別,和下人一起將他送上車。上車後好好攬著他,生怕他滾到座位下頭去。“不勝酒力偏要喝那麼多,若不是我在旁邊,你還不得喝個爛醉。”柳定康嘟囔一聲,似在反駁,可殷氏聽不清。瞧著丈夫憨態模樣,殷氏笑笑,拿帕子給他擦拭額上細汗。手剛觸及,便猛地一頓。她突然想起來,之所以覺得邢大人面熟,不是因為見過他,而是因為他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