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暗自惱怒,竟這樣背後怪責她,生不出兒子是她一人的錯麼!只是最後一句話戳了她心窩子,莫說丈夫不說,就連回孃家,爹孃也在子嗣這事上急得不行。還讓她答應給丈夫納妾,否則非得有一日要翻天。可她沒想到這天竟變得這麼快,“你當我不想生……”她惱道,“接連生了三個賠錢貨,身子也壞了,我偷偷去瞧過大夫,只說我怕是再生不出了。”她越想越急,“他要真敢休我,我非得跟他拼命!”“這事我尋思著是要跟你說說的,不過……”殷氏說道,“他可能一時半會就要下狠心,你身子卻是一時半會養不好。我這有個法子,你看可行不可行。”邢夫人簡直已將她的話當做救命稻草,“你且說說。”“你呀,先給邢大人找個兒子,記在你名下,有個嫡子,讓他定定心,等你養好身體,再生不遲。這繼子日後要擠兌出去,以邢夫人的手段,還怕難麼?”邢夫人微怔,喝了口茶笑道,“柳夫人這是什麼胡話,這不是給我自己找膈應麼?繼子?還記在我名下?日後……”殷氏淡淡道,“那就等著邢大人給你找不是吧,我是好心,邢夫人卻將它當做狼心狗肺,就當我沒說吧,免得邢大人責怪我。”邢夫人不敢開罪她,賠笑道,“這話也不是這麼說,只是一時半會,去哪找個孩子來頂上。”“你若有心,我給你找個。再讓我家爺去說說,你的面子壓不住他,我家三爺難道還不行麼?”邢夫人想想這法子可行,已有些歡喜,“柳大人當真願意去說說?”“自然的,他不肯,我便纏他。”殷氏笑笑說道,“都是女人,我定會站在你這邊的。”邢夫人這才應允,有個繼子在家也好,丈夫無話可說,不會強行納妾生孩子給她膈應。婆婆那也好交代,死活她是不會走的。等她養好身體生了兒子,還愁沒法子將那繼子傀儡趕走麼?她想想又不大放心,說道,“那就勞煩柳夫人找找了,只是得找個年紀小的,好養。”殷氏眉眼帶笑,十分親和,“知道的。”清風拂過涼亭,捲去蕭瑟,微含涼意,卻拂得人心清明。&&&&&邢大人只覺自己是交上好運了,一個是他的妻子竟主動跟他提讓收養個孩子,記在她名下無妨。雖然不會是親生的,但至少有子了。二是那柳定義竟邀自己去王爺府上賞花。戰戰兢兢同去,有柳定義柳定康在旁,也得了不少敬重,腰桿子都覺更直了。從王府出來,路上同他們說了不少好話,就盼著他們能覺自己是個當知己的料,提拔提拔自己。外放幾年雖然油水撈了不少,可在京官面前,總覺底氣不夠,若能回京,倒是好的。正說著話,馬車突然猛頓,差點沒將他甩出去。柳定義坐得倒穩當,一時他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便探頭喝聲,“怎麼了?”車伕慌忙說道,“有個女人衝出來,差點沒撞著。”邢大人往那看去,果真瞧見個婦人抱著孩子往這邊彎身,說道歉的話。這婦人看著實在眼熟,等多看幾眼,訝異,“春華。”抱著孩子的確實是關春華,她也是驚異,“老爺。”柳定康聞聲出來,說道,“也是巧了,竟在這碰見。”關春華說道,“見過三爺。子元說想吃東西,我便帶他來買。他瞧見馬車眼熟就跑了過來,萬幸他沒受傷。只是賤妾急著抱他,傷了腳,三爺可否送送賤妾?”柳定康應了聲,送她回外宅。邢大人見了她,又看見柳子元,只覺這孩子越看越像自己,幾乎忍不住要問她。去了外宅,柳定康邀他進去坐坐,不好拒絕,便跟著進裡頭。柳定義去後宅淨手,柳定康讓下人去做點解酒湯來。邢大人坐在大堂上,時而看看那男童,問道,“這孩子哪月出生的?”關春華咬了咬唇,才道,“回老爺,是二月生的。”“二月……”邢大人額上已滲出微微細汗,又道,“開春時節,好月份,好月份。”關春華餘光瞧見柳定義已回來,柳定康也吩咐完下人進來,撲通跪在地上,拉著柳子元便衝邢大人叩頭,“老爺,這是您的兒子啊!”“……”邢大人臉色“唰”地變白,哆嗦道,“休要胡說!這孩子怎麼會是我的,是柳兄的。”關春華只知道如果不認,殷氏絕不會放過他們母子,“當年奴婢已經有身孕,夫人知道後,便將我送走,可是奴婢心裡清楚這孩子是誰的,本想隱瞞一世,可奴婢心底還有老爺,也自知對不住柳三爺。孩子姓邢,不姓柳,這事奴婢不能再藏著了。”邢大人還未來得及高興自己有兒子了,已先勃然,“賤婢,你怎能這樣誣陷我!”他急急向柳定康解釋,“柳兄休要信這賤婢。”柳定康驚愕看他,半晌沒說出話來。柳定義開口道,“這事倒不見得是假的……子元剛出世母親就說不像三弟你,前兩日去酒樓,連掌櫃小二都誤以為這孩子是邢大人的,如今我瞧……也像極了。”邢大人驚聲,“國公大人……”柳定康怒而拍桌,“你倒是說清楚,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休怪我滴血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