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想大概是因為頭一次去,而且想到那日跟薛院士談話,總想著一個問題——為什麼問她萬卷書院的學規,卻又沒了下文。分明是想問什麼的,卻又打住了。不多久李墨荷出來,領著他們去跟老太太請安。三房人跟老太太請了安,老太太便叫了柳雁、柳翰和柳芳菲來,讓鍾嬤嬤拿了三個小金錠給他們,囑咐道,“去了書院要好好唸書,莫丟我們柳家的臉。”柳翰拿著金錠看了看,笑道,“祖母,這是金子麼?”柳芳菲心覺哥哥實在丟人,瞧著他很是尷尬。老太太不以為然,這可不就是童稚麼,笑著點頭,“是,你若好好唸書,祖母會給你更多金子的。”柳翰立刻笑開,他知道錢是好東西,這金子更是大錢,娘最喜歡這些了。他小心收好,等回小宅的時候,給娘收著,“謝謝祖母。”請安後用了飯,已差不多要到辰時,日頭已高掛天穹,風和日麗。李墨荷牽著柳雁往外走,送她出門,“去了書院可要好好聽先生的話,不要頂嘴,要跟宋宋好好聽課,要是有人欺負你,要跟娘說。”柳雁噗嗤笑了笑,“我不欺負他們就好,誰敢欺負我。”她本想說帶上小弓誰都欺負不了她,後一想書院不許帶這些,然後想起齊褚陽來,“褚陽哥哥什麼時候可以去?”“等傷好了。”“那褚陽哥哥什麼時候傷會好?”“約莫三日天后。”“哦。”柳雁記掛著這小哥哥的傷勢,昨晚想過去和他說話,又怕他難過她已能去書院,他卻不能,就忍住了。一會柳翰和柳芳菲也出來了,見門口停了兩輛馬車,柳長安和柳雁已經上了前頭那輛,便往那走去。到了車前,卻被下人攔住,笑得尷尬,“七少爺、八姑娘,你們坐的車是後頭那輛。”柳芳菲莫名道,“為什麼,若是按房來分,也該有三輛馬車的,如今只有兩輛,分明不是。”下人低聲,“嫡庶有分,不同車……”柳芳菲頓了頓,後頭來的三房孩子柳長松和柳鶯已經被下人接上車。而他們兄妹,要跟二房另外兩個庶出的孩子一起乘坐。她握了握拳,這才往那走去。每走一步都覺得是種羞辱。柳翰倒沒在意,下人將他抱了上去,他還招手,“妹妹快上車吧。”柳芳菲又看了看前面那輛更寬大的馬車,這才上去。萬卷書院在京城外半里地,那兒臨近山水,柳雁分外喜歡。到了書院第一個們卡口,已停了許多馬車。從這裡到正門還有一段路,那才是大門。這兒不過是書院為了清靜,特地開闢的空地,供人停駐馬車。進了大門,柳長安就看見了立春班的先生,便跟柳芳菲和柳翰說道,“那就是以後你們的先生,應該是在等人齊了一起過去,你們先去吧。”柳翰點頭,見柳雁不走,好奇道,“妹妹怎麼不去?”柳雁笑道,“我是驚蟄班的。”柳芳菲心頭咯噔,“那為什麼我們是在立春?”“因為我入學前已認了許多字,唸了很多書,薛院士便讓我去驚蟄。”柳芳菲心頭微酸,這就是千金小姐跟寒門姑娘的區別,她每日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裡能請先生來教她認字。柳長安已經帶著妹妹去驚蟄那,路上還叮囑她不要闖禍。柳雁不滿道,“我可不是來闖禍的,我是來唸書的。”柳長安笑道,“那妹妹好好想想為何哥哥要這樣叮囑你吧。”這話丟來,可讓柳雁意外,兄長好似跟去年不同了?再不會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了。默默想到,一定是書院的功勞,書院果真是個好地方。只是想想,就對這地方滿含好奇。柳長安領她到驚蟄那,因驚蟄已不是新班,學生約莫有二十餘人,都已熟識。見有個小姑娘來,探頭去看。柳雁也好奇看去,沒看見宋宋。一會授課的先生來了,見面便笑道,“長安,你怎會來這?”柳長安同他問了好,才道,“我妹妹今年入學,分在鄭先生這。雁雁,快同連先生問好。”柳雁彎身問好,便問道,“先生,那叫宋安怡的學生不是在這麼?怎麼沒瞧見。”鄭昉想了片刻,說道,“本是在這的,但昨日分去了春分班,已不在驚蟄。”柳雁詫異,宋宋升了一班?為什麼?她愣了好一會,跟著先生進了裡頭,還沒回過神。宋宋呢?她為什麼去了春分?她是為了宋宋才待在驚蟄的,可宋宋不在這,她是要在這陪著這些小豆子念千字文麼?鄭昉還未坐下,就見那柳家小姑娘驀地站起身,他問道,“何事?”柳雁心中只覺氣憤,她要去找宋宋問清楚!鄭昉見她不理睬,滿堂寂然,收了收氣,聲音也稍沉,“何事?”“我要去找宋宋。”柳雁說罷就往外面走,鄭昉還不曾見過這樣膽大放肆的小姑娘,還以為她說笑,可誰想她竟真的蔥門口跑了出去,惹得滿堂譁然,看得鄭昉也愣神,這哪裡是個小姑娘,分明是脫韁的野馬!萬卷書院佈局簡單,最當頭的是立春班,依次往後就是大班。剛柳雁跟兄長走過來時,有指給她瞧。春分大驚蟄一班,那往後走見到第一個屋子就是了。不一會她就到了春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