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荷輕嘆一氣,伸手將她額上的碎髮撥好,緩聲,“娘跟你爹爹說好了,暫時不要孩子。”柳雁咬唇,特意強調了那二字,“暫時。”“暫時便是,你哪日想通了,我就給你生弟弟妹妹。你若想不通,就不生了。”說到最後幾個字,柳雁聽得出她的聲音在發抖。霎時十分不忍,可在這種事上又實在不想心軟。揪了被子低聲,“真的?”“嗯。”柳雁從被窩下伸手,“拉鉤。”李墨荷看著那稚嫩淨白的手,伸手勾上,輕輕晃了晃,柳雁便整個人從被窩下起身,往她懷裡鑽,環著她的脖子定聲,“孃親不要給雁雁生弟弟妹妹,雁雁會好好疼孃親的。”“嗯……”李墨荷摟著她,聽著這承諾似的童音,感慨萬千。她仍是希望有一日,雁雁能想通。☆、 承諾(二)承諾(二)李墨荷走後不久,柳雁躺在床上已全無睡意,美美地想著這事兒算是圓滿了。等了好一會,因被中溫暖,又開始犯困,翻了個身問那進來伺候在旁的管嬤嬤,“宋宋怎麼還沒來呀?”管嬤嬤說道,“確實奇怪了,往日都趕早的。”柳雁微微一頓,“不會是宋宋的繼母又變卦了吧。”想到那個女人,她就心覺嫌惡。她不愛去宋家,就是不願瞧見魯氏。等得不安,起身穿衣,“我去宋家接她好了。”管嬤嬤忙說道,“天冷,您在屋裡等吧,奴婢讓人去瞧瞧。要是凍出病來,還怎麼跟宋小姐玩呀。”柳雁覺得有理,沒有執拗,等管嬤嬤出去,還是穿了衣裳坐在烤爐前,等著好友。約莫過了一炷香,宋安怡姍姍來遲,進屋就喊好冷好冷。柳雁迎了上去,將她拉到火爐旁,“你怎麼這麼晚呀。”宋安怡伸手烤火,肩頭上還有飄雪,不一會就化在這暖爐旁。待烤得暖和了些,下人這才請示將她的披風取下。“下雪了,路滑,又是大晚上,車伕趕得慢。”“這就好,我以為是你繼母刁難你,不許你來了。”宋安怡笑笑,鼻尖還有些紅,“她如今對我挺好的,雁雁不要擔心。”柳雁撇嘴,她可不信那一肚子壞水的女人真會對宋宋好,“你呀,別掉以輕心,也傻乎乎的對她好,凡事要多跟你爹爹說,還有你祖母。”宋安怡點頭,“嗯嗯。”因在暖和屋內,伸手烤火,餘光瞧見旁人手上的銀鐲,低頭看去,那銀鐲雕著鏤空花紋,翻看一圈,是魚的紋路,“真好看。”柳雁抬了抬左右手,“有兩個,我爹買給我的。”宋安怡笑笑,“伯父真疼雁雁。”柳雁微微一頓,察覺到自己失言了,宋宋的爹雖然對她不算差,但有繼母在,也算不上太好。方才她眼裡分明是有羨慕的,自己倒像是在炫耀了。她將右手的銀鐲取下,往她手上戴,“我們一人一個。”宋安怡忙縮手,“這是你爹爹送你的。”“爹爹送我,我送宋宋。”柳雁將她縮回的手捉回,認真將秀氣的鐲子給她戴上,“好看。”宋安怡看著也喜歡,找了找身上,沒找著什麼有意義的回禮。柳雁瞧著不高興,“回禮什麼的太見外了,我沒將宋宋當外人。”“可是……”“可是什麼,我們是朋友,以後都是。”宋安怡聽得安心,一手覆在鐲子上,點了點頭,“嗯。”飛雪不停,屋外悄然。少女在炭火爐子前,交心相談,長夜無憂。黎明剛至,兩人晨起就去外頭茶樓用早點。街道店鋪已經開了些許,待她們用完早食出來,鋪子也基本全開了,跟她們想的一樣,順道走走。從馬車下來,柳雁瞧見有首飾鋪子,拉著宋安怡往那走去,見了各種璀璨飾品,倒想起個人來,“這兩日竟沒看見桉郡主。”“我好像也沒看見她。”柳雁要是想知道桉郡主跑哪去了,大可以問問每日都去王爺府的齊褚陽,可她不願讓齊褚陽多想,萬一歪解成她在關心桉郡主怎麼辦,於是乾脆忍著不問。一直在面前晃悠的人突然沒了影,倒讓她不習慣了。見著有根碧玉簪子不錯,柳雁便將它買下,讓掌櫃仔細包好。宋安怡看了看,說道,“雁雁買簪子做什麼呀,祖母戴的話不合適吧。”“送我孃的。”柳雁不讓下人拿,自己抱著盒子上馬車,小心護著。宋安怡隨後也上了來,頗為羨慕,“她疼雁雁,所以雁雁也這樣疼她。”不然以好友的脾氣,哪裡會對她不好的人好。想到這身為閨中好友就有些擔憂了,“要是以後她給你生弟弟了,估摸不會這麼疼了。”柳雁點點頭,“我也覺得。”宋安怡見她一臉淡然,好奇道,“那你怎麼不擔心呀?”“我娘答應我了,不給我生弟弟妹妹。”柳雁將簪子小心放好,笑得無比輕鬆,“昨晚我才跟她說好,宋宋你問的真是時候。”宋安怡皺眉,“不生的話你祖母肯定不高興,你爹爹也會不高興的。你想想莫嬸嬸,她不就是生不出孩子,被人趕了出來麼。”柳雁愣了愣,“嗯?是因為這個緣故被趕走的麼?”她知道趙家媳婦被人趕出來了,可這個緣由還是頭一回聽,不由意外。宋安怡想了想,又確認了一番,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