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它鎖在這裡的鐵鏈,它一點都不想要了。可是給它鎖上這鐵鏈的人,似乎至今還是沒有要解開的意思。“青龍不是說能幫你解開,那何必求我。”離千戰說道,“你連九霄戰神都不願連累,那以你這樣的性子,回了妖界,也會被其它妖怪吞食,變成一份糧草。這深宮雖無趣,但適合你。而且,唯有這深宮,才有如此多的噩夢供你果腹。”“嗷嗷——”“是,深宮不自在,只是六界中,多是不自在的事。”饕餮趴在瓦片上,說不出反駁的話。朝陽將升,從山巒千里透來的光,洋洋灑灑落在人間大地上。有人正從晨曦方向走來,一步一步,像踩著朝陽碎光。等那人走到饕餮旁邊,離千戰已經不見了。青淵看了看殘留在瓦片上煞氣,摸了摸饕餮的腦袋,說道:“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去人間,也可以填飽肚子,那裡的確是要比皇宮兇險些,但是你也很厲害,不要怕。”饕餮不安地蹭著瓦片,還是沒有想好。“斷開鐵鏈,你就能看清它是怎麼扣住你的了。”饕餮一頓,仰頭看他,眼裡忽然有了期盼。青淵抬手拂過鐵鏈,伴著一聲清脆斷裂聲,鐵鏈已經被轉身的饕餮撞飛,一條環環相扣的鐵鏈盡頭,有一個由咒術化形的五指手掌,微微彎曲,那便是鎖頭,一直抓著它的背的五指鎖頭。在它看清楚的剎那,鎖住饕餮的咒術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瞬間化作一陣煙霧,消失了。心滿意足過後的饕餮看著那鐵鏈消失的半空,開始有些晃神。自由了啊……可以離開這了。等幫了千羅,它就能離開這宮廷了。它呆呆立在飛簷上,眺望遠景,遠處朝陽升起,充滿了令人愉悅的明媚。那束縛它的東西,再也不見了。人間兇險,妖界不善,但是,六界那麼大,它還是想去走走。“嗷——”叫聲愉悅,傳遍宮廷。青淵回到房裡時,發現西風還沒有睡,正坐在床邊練習幻境的咒術。等他走近,西風似有所察覺,睜眼看去。“你回來啦?”“嗯,我照你說的,讓那條龍吹了冷風,然後他就真的病了,真的太弱小了。”青淵坐在她一旁,擰眉說道,“而且,他也不是龍,只是有龍氣庇護。”“是是是,他只是一介凡人,不是真龍。”西風靠在他身上,說道,“等會傍晚,我們就去禁華庭。然後晚上,我還要去入聖上的夢裡。”“做什麼?”“翠花姑娘的事,得好好解決了。等解決了他們的事,我們就離開這。”西風默了默又道,“等出了宮,我跟你說一件事。”她想跟他說,人魔妖三界,很有可能已經聯手了,讓他要小心,讓神界也要小心,不要再窩裡鬥。青淵應了一聲“嗯”,就說道:“你不再睡會?”“睡不著。”西風問道,“你不睡?”“我也睡不著。”青淵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撥著她的手指時而抬眼看她,“我剛才碰見靈殿殿主了,可是沒等我靠近,他就走了。而且這幾天,他總在宮裡走動,還偷聽我們說話。”西風喉嚨一僵,隨後怒道:“那你為什麼不揍他!”“我們如果打起來,這座皇宮,就要變成廢墟了,你喜歡的金子,也都要沒了。”“哦……”西風可不在乎宮殿被毀,只是皇宮被毀,影響還是有的,月國百姓日子只怕得不好過。許是倚著旁人太過舒服,本來不困的西風打了個哈欠,抱著青淵的胳膊腦袋昏沉。等青淵再偏轉回頭時,就見西風已經睡著了。他托住她的腰俯身將她放下,要起身時,胳膊卻還被她抱著,怎麼都抽不出來。少女睡得很沉,青淵想起剛見她時,她夜裡常翻來覆去,後來……不知是什麼時候的後來,忽然有一天,在數著房梁的他,聽見她睡得香甜起來的聲音。青淵握了她的手輕輕挪開,視線還停在少女俏美的面龐上。他看了一會,心間一熱,低頭往她唇上印去。紅唇微涼,皓齒微暖,他一點一點地撬開她的唇,不願離去,過了許久,才緩緩離唇,卻仍不願徹底離開,從唇遊離而下。吻至少女的下巴,落在她白皙脖間。印出一朵朵紅紋。他仍想繼續往下,直至唇將要貼到她起伏的胸前,像是突然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他驀地坐起身,渴!房裡沒有水,但他知道哪裡有井。窗門被迅速掠過的風帶得砰砰作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西風微微睜開眼,禁不住蜷起身體,捂著滾燙的臉低聲罵道:“笨蛋,這麼個親法,豬都要醒了,更何況我又不是豬。”她的上身都快變得僵硬,也沒力氣坐起身,便用腳一點一點地蹬了被子上來將自己蓋住,掩飾那令人酥麻的衝動。夕陽剛剛沉落,宮廷中沒有響起往日的壎聲。“今日沒有樂聲。”一個正小心翼翼端著水盆的宮女低聲念著,朝遠處看了一眼,腳下還在跟隨長長的隊伍,去送水給各宮的主子們。“今日沒有樂聲。”手中繡著盛開月季的綢扇輕搖,面容嬌豔的妃子輕倚小窗,目光悠長孤清。“今日沒有樂聲。”“今日沒有樂聲。”今日宮裡有的,是這皇宮大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