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不願意。”男子笑意更深,“那你想不想出去?”火女沒有答話,她相信西風會回來,只要帶回李大郎的訊息,她就出去。如果找不到,她還不能走。離開洞口,她很快就會死去。男子笑意玩味,沒有殺氣,卻令火女焦躁。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她越說不,他就越會折磨她。“我放你出來吧。”利刃飛出,刺入洞內,瞬間切斷了腳鐐。火女愕然,同時天上傳來鳥鳴聲。“嘶——”攜花而歸的雀鳥從天上俯身衝來,撞向那男子。可幾乎還在一丈外,雀鳥便覺有冷刀襲來,瞬間將它的羽翼劃傷。刀近脖子,已覺要被徑直斬斷。它驚鳴一聲,忽然有風將它席捲,捲入風團之中。冷刀撞在風團上,砰砰作響,化成一陣霧氣。青淵將雀鳥收到掌上,它的羽翼被削去了一半,身上全是傷痕,魔氣外洩。他頓了頓,這雀鳥……遠處的男子負手看著他,目光漸漸轉到站在他一側的姑娘,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忽然一笑。只是這一眼,已看得西風身體僵硬,她唇齒顫抖,連雙眸都在顫動。青色的身影擋在她面前,阻隔了那人的目光。“你一點都沒變,青龍。”青淵看著那人,說道:“你變了,魔夜。”名字一出,在他身後的姑娘又抖了抖。魔夜笑了笑:“我哪裡變了?”“變醜了。”“……”“笑得很難看。”青淵又低頭看了看他手中的雀鳥,又道,“心也更醜了。”“青淵——”西風看見那洞口,出來一個人。她沒有聽見鐵鏈相撞的聲音,可那裡卻有個姑娘,爬出來了。魔夜見她發怔,笑道:“我解開了她的腳鐐,你開不開心,小西風。”“……你明知道解開後她就活不了多久了……”對啊,就是因為明知道,所以他才解開。西風終於看他的臉,那是一張還很年輕的臉,眉間有著魔族男子慣有的冷漠,偏偏他在笑,這笑卻絲毫無法讓人感覺到他是在笑,反而充滿了冷厲,她再一次將眼神避開。無法直視他的眼睛,她根本連看都不敢看他。青淵反手握住西風的手,再一次將她藏在身後,他看著魔夜說道:“你知道我們在救她,所以才會出手。”無需質問,他已經確定了這個事實。魔夜沒有回答,只是在笑。火女從洞內出來,美豔的臉卻充滿了絕望。她跪在這滿地灰白中,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滴落在塵土中,濺得灰塵彈起。她依然感覺不到她的情郎在哪裡,但她的雙腿,卻在慢慢消失。她很快就會死去,可哪怕是臨死前,都見不到她等了八百年的人。你可還活著,你可還在漁村,等我回去?你可曾認為,我騙了你?難道將死,我們都無法再見一面了嗎?想見你,哪怕是過了八百年,我也想回到人間,再去那個小漁村,親口問問你,今晚想吃什麼菜,想喝什麼湯。你放心去打漁吧,我會做好一菜一湯,放上兩個碗,兩雙筷子,等你回來。可沒有機會了。她痛哭著,聲音裡是徹底的絕望,撕碎人心。雀鳥嘶鳴,掙扎著飛回她的身邊,抬頭看她。滴滴淚珠,打溼了它的羽翼。它將一直抓在爪子裡的花,放在她的面前。很快,那柔弱的花,就被堙沒在了她的淚水中。魔夜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背叛他的人,他又怎會讓他們有好下場。清風襲來,帶得漫山灰白掠過,沾在青色衣袍上,落在男子的發上。他握著一個姑娘的手,停在了火女面前,幾乎是在同時,一股靈力在魔夜身邊轟然而落,迫使魔夜往後退步。青淵沒有看他,而是對火女說道:“李大郎沒死,他一直都在。”火女怔神,魔夜眉峰一冷:“青龍,你在做什麼?”青淵沒有理會他,看著漸漸在消失的火女,說道:“雀鳥,就是李大郎,那個漁夫。”幾乎是在話落的同時,那雀鳥赫然化作一個男子,落在這灰白之中。火女怔然,漁夫也怔然,兩人怔神對視,淚落滿山。“李郎……”火女伸手將他抱住,不敢相信,她痛哭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李大郎顫聲道:“我也想告訴你……可是我不能……”青淵說道:“因為他也被下了死咒,只要你知道他的身份,你會死,他也會死。”他之前也沒有想到,魔夜會下這種死咒,直到剛才,他看著手上負傷的雀鳥,才知道它也被人下了魔咒,並非魔鳥,只是被人囚禁在這雀鳥體內,變成了魔。變成了一個,不能告訴任何人真相的魔。火女怔住,她嘶聲道:“為什麼你會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如果我要獨活,也不會陪你八百年。”火女一愣,她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那藍色雀鳥,會出現在這熔岩山上,每日採花送給她。因為她最喜歡花呀,無論他去哪裡,都會給她帶一朵花回來。可她沒有發現。漁夫緊緊抱著越發虛無的她,撕心之痛。他以為,終有一日,她會認出他。可沒想到,她的心中只有“李大郎”,除了他,她什麼都看不見,感覺不到。他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她,他就是她等的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