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開口道,“我做錯什麼了嗎?”謝崇意意外,“嗯?”“你在躲著我。”謝崇意呼吸微頓,她越是這樣說,自己就越是愧疚。說實話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也沒,可對她沒那個心思,還不疏離,就真的做錯了,“阿芷……你長大了,男女有別你懂嗎?”這話讓陸芷心頭一頓,靜如碧水的眸光忽然滿泛漣漪,倒是有了別的意思。她一直以為自己在他眼裡還是個小姑娘,所以並非是自己做錯事了,而是他將自己當做一個姑娘來看待了,因此才避開她。他覺得男女有別要避諱,那就是他看待自己的眼光不同了。是一個男子對一個姑娘的眼光。謝崇意忐忑看她,“阿芷?”陸芷背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也覺得在理。”謝崇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陸芷決定要同他有些距離,畢竟他說的沒錯,都是大人了,不好再總纏著,不然別人要說閒話,反正知道他的心意就好。也正因為陸芷不再總是找機會纏著,謝崇意以為她已經明白了,沒了那心思,沒有再和她太過靠近,但也沒有總躲著她,偶爾說上幾句話,陸芷也是面色平靜,連眼尖的齊妙,都沒發現她的心思。十月入秋,朝廷的委任狀也由官府送來了,明年四月去冀州赴任。那加蓋文是吏部尚書的印子,瞧見宋大人的名字,謝崇華心裡頗有又見恩師的觸動,放下印信,見坐在他腿上的女兒已經在打盹,小小的腦袋蜻蜓點水般瞌睡著,甚是可愛。便將她抱起放到床上去睡,還沒蓋好被子,見妻子外出燒香回來,輕噓一聲。齊妙抿嘴笑笑,上前瞧瞧酣睡的女兒,低聲,“定是自個說話說累了才睡著的。”長女每日都精力充沛,早上一醒來就能說個不停,一個人也能嘀嘀咕咕說上半天,仔細去聽,大多話是沒意義的,就連對著院子裡的螻蟻,都能說許久。她原先還笑話女兒話多,直到被母親聽見,竟說跟自己兒時一樣,這樣一來她就沒法說女兒了。謝崇華給女兒蓋好被子,溫聲笑問,“你以前也這樣說著說著就累得睡著麼?”齊妙俏眼輕瞪,“哼。”謝崇華失笑,握了她的手出去,叫刑嬤嬤進去照看。他看看日頭,秋日烈焰,但曬在身上卻不熱辣,時節正好,“要不我們去郊外走走。”“嗯。”近來一得空他就陪,亦或帶她去外頭,不買什麼東西,只是走走街道,去去郊外,偶爾還會登山瞧日落,十分閒情逸致。齊妙幾次想問他,都覺突兀,這一個月來都如此,總覺奇怪。出了大門,沒入人潮中,手已被他握著,像生怕她被擠得不見。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從喧鬧的街道脫身。她探手扯平他腰間的衣服,撥平褶子,才問,“你素來都是不愛出門的,怎麼最近總尋我一同出來。”謝崇華也瞧她髮髻,不見亂髮,才沒伸手,“想著明年赴任後,約莫又會忙得不得空閒,像在太平縣那樣,總留你一人。”齊妙這才恍然,抿笑看她。成親這麼久,他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趁著已到郊外無人,輕挽了他的胳膊,笑道,“那就好好陪我吧,否則我會怨你的。”“真的?”話語不安,齊妙知他心底愧疚,更是努力笑得嫣然,“別多想,你不但能回去做官,還升官,我不知有多高興。”夫妻多年,細微的強笑也看得出來。如果他能少管一些事,或許就不會總讓她一人了。只是知州的要務,比身為知縣更多。單是整個州的軍權,就讓他費心了。而且那冀州是一位親王的封地,那親王跟聖上同父異母,不得倚重,但也不算薄待。永王爺早早封地在那,如果是個跋扈的,日後自己就要面臨大麻煩了。皇上不喜眾王爺生事,他要真是一紙告到朝廷,王爺是要吃虧的,但自己颳了皇族的面子,往後官路也不會好過。“瞧你,又自個想事了。”齊妙撥他額頭,將那皺起的眉頭抹平,“總這樣擰,都有紋路了。”謝崇華也摸了摸,好像眉宇之間真的有,笑笑,“是不是像老頭子了?”齊妙笑他,“對,像極了。”“嫌棄嗎?”“嫌棄呀,所以要少皺。”他若有所思又摸了摸,瞧著她說道,“你倒是一點都沒變,跟初嫁我時一樣,一笑萬古春。”正經的書呆子說起情話來無論聽多少回總是膩歪又動聽,齊妙笑進心底,瞧著沒人了,便要趴他的背,“揹我。”以前在榕樹村,每次過了村口進小樹林,總是他揹著她。哪怕是成親這麼多年,她還是想他這麼做。十年二十年後都好,都想留存這習慣。話落,謝崇華已經彎下腰,將她背起,“想去哪?”“你去哪我就去哪。”“那就隨便走走吧。”“嗯。”秋高氣爽,秋風更是徐徐愜意。齊妙瞧著他淨白的脖子,埋頭親了一口,一如當年,不矯揉造作,不油膩立誓。恬淡美好,願今生永在。&&&&&冀州近北,離元德鎮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謝崇華考慮到兒女幼小,便在二月中旬啟程。臨走前帶著一家去給母親墳前除草上香,辭別岳父,這才往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