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擔心在冀州起兵時,遭朝廷大軍碾壓,於是派了慕師爺去勸那在京師與冀州之間裕安府的藩王祁王造反。慕師爺成功勸服祁王,便一直留在那邊,一來做探子,二來監視祁王舉動。祁王氣盛,除了永王,那祁王就是第二大反王,擁兵五十餘萬,也是朝廷不可小覷的人。永王一度覺得,厲太師真的落敗的話,那對他最有威脅的,就是祁王,“祁王早已視我為對手,如何會幫我退敵?”謝崇華方才已在想此事,思前想後,說道,“唇亡齒寒,祁王不愚笨,定會明白。一旦朝廷剿滅我們,那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我們百萬大軍尚不能抗衡,他五十萬大軍也不過是烏合之眾了。”許廣說道,“他這四個月來,趁我們將朝廷大軍拖住,一直在壯大軍隊,發的是我們的財。”孫韜也說道,“祁王強大對我們來說也是威脅,但謝參軍說得對,唇亡齒寒,如果真派了說客去,他應當也會調兵前來。而且我們再拖延下去,我們軍心要亂,祁王更要繼續趁機壯大實力,倒不如這兩日就從渡口乘船過去,勸他出兵營救。”如果他們兩軍交匯,一起對抗朝廷,前後發兵,怕是朝廷也要驚慌了。永王說道,“派何人去做使臣?”許廣說道,“末將去吧。”謝崇華攔了他,“我去最為合適。”許廣笑看他,“你一家老小那麼多人,兒女又都還小,我不過是孤家寡人,你哪裡比我合適?倒不如說自詡口才比我好,比我機智好了。”話裡並沒惡意,謝崇華也知道。誰願意將機智用在生死未卜的前路上,不過是不願他去罷了。他默然片刻,說道,“許參軍不是孤家寡人。”許家雖然已入厲太師陣營,許廣不齒,可每次來謝家見他們一家和睦時眼底的隱隱羨慕,謝崇華全看在眼裡。許廣眉頭微挑,他幾乎已經有四年沒回過京師,見家人。說不想念是假,但要他回去,他也絕不會回頭。永王語氣也略低,不願讓他聽來話裡帶了刺,“祁王正是敏感之際,許參軍到底是姓許,貿然前去,只怕祁王不會信你,反倒容易讓他誤以為你是厲太師所派。”許廣輕點了頭,“好。”商定了人,永王又擇幾名猛將護送謝崇華,明日凌晨就從渡口出發,前往裕安府,勸服祁王聯手對抗朝廷。謝崇華從軍營出來,許廣和他一起回去,迎著落日餘暉,悠悠道,“我看你如何跟嫂子交代。”謝崇華嘆道,“大概要跪搓板了。”“……”要是隻是跪搓板就能讓她安心,他也不介意多跪幾個。可惜並不能,又要讓她擔心了。謝崇華想這亂戰快些結束,那就唯有儘快說服祁王。許廣不能去,只有他最合適了。他不去,萬一將這事說糊了,那更是將全軍陷入險境中,那又談何全家安穩?到了家,不見孩子在院子裡玩,不似往日,便問家丁。家丁答道,“徐二夫人腹痛,都去那邊了。”一聽姐姐有事,謝崇華急忙往那邊過去。姐姐許是從年幼開始就受了許多苦,在常家雖然吃的好了,但心底苦,總不見她笑顏,將身子裡外都養差了。如今好不容易好轉,又懷上孩子,她卻孕吐厲害,瘦得過於厲害了。到了姐姐房門前,那窄小廊道上坐了一列的孩子,全然沒有平日的吵鬧,安靜得很。嫣然先看見了父親,立刻跑去抱住他,“爹爹。”幾個孩子像是看見了可以倚靠的人,也跑到他跟前。常青臉色蒼白,最晚走到他面前。小臉面無血色,眼睛微帶赤紅,看得謝崇華不忍,彎身將她抱起,“莫哭,你娘不會有事的。”常青鼻子一酸,仍是強忍了淚,“舅舅,我還能看見弟弟嗎?”謝崇華聽得也是心酸,笑著安撫,“肯定能的。”斐然低聲,“可是剛才大夫說……”酒婆忙將他的嘴捂住。謝崇華心一沉,還是笑笑,“沒事的,不要擔心。”常青趴在舅舅的肩頭上,緊抓他的衣裳,“他呢?”她知道孃親這個時候一定很想看見那人,要是那時她在渡口告訴他孃親有孕了,懷了弟弟,那他就不會走了吧。有他在身邊時,孃親多高興。說不定也不會總這樣吐了,吃什麼吐什麼。都怪她,沒有跟他說。謝崇華知道她說的是陸五哥,“很快就回來了。”“舅舅騙人。”常青越發自責,哽咽,“舅舅喊他回來好不好?你告訴他我不討厭他了,讓他回來陪我娘。我也不討厭弟弟了,我會好好帶他玩的,就像阿芷姑姑對我那樣好。”商船才離開一個月,與約定的兩個月還差那麼久,謝崇華無法答應她,就怕她信了,卻等得更是辛苦。幾個孩子見從來都不哭鼻子的人都哭了,更以為姑姑要死了,都哭了起來,萬分難過。齊妙在裡面聽見外頭哭聲大作,忙推門去瞧,卻見丈夫哄得焦頭爛額,半點法子也沒,“姑姑在裡頭休息呢,你們哭得這麼傷心,是要姑姑一起跟著傷心麼?”嫣然哽咽道,“我們的弟弟沒了嗎?”齊妙苦笑,“好得很,誰說要沒的?”“大夫呀。”“大夫說什麼了?”“他說……”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