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默然片刻,說道,“以前謝哥哥不讓你去,是因為我哥和他都在軍營,怕他們有事沒人照顧嫂子他們。現在我哥在家了,你再提提,指不定能成的。”她心底不想謝崇意去那危險地方,可他有那抱負,強壓了他的慾望,他哪裡會開心。更何況謝哥哥也在那,有他去幫忙,謝哥哥也會輕鬆些吧。謝崇意也覺可以再提,等他拿了藥去,跟兄長好好說說吧。他笑笑,“好在你提醒了我。”陸芷見他展顏,自己也露了笑顏,又探手撥藥。等晚上謝崇華回來,謝崇意就跟他提了這件事。謝崇華沉默許久,還是不大想他去,“打仗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我們謝家有我去就好,你不要摻和。我讓五哥給你找間鋪子,開個醫館吧。”“我並不是去打仗,只是給士兵治傷。”謝崇意拍拍自己胳膊,“哥不讓我這手提起兵器,但是至少要能讓我拿得起藥杵。”謝崇華還是不願他冒險,他可死,可弟弟不行。母親就他們三個孩子,他不想答應弟弟這請求。“哥。”謝崇意見他轉身去洗手,不理會自己,上前一步說道,“哪個軍醫會衝到前頭打仗去的,不都是在後頭治療傷兵。如果那樣我都有危險,那就只能說明敵軍已經打到我們指揮的營帳來了。”手已快伸進水盆,又停下了。謝崇華偏頭看他,“你為何非要堅持去?救治傷兵和開醫館,同樣是行醫救人,有什麼不同?”謝崇意說道,“不同,因為我想替二哥分憂,二哥為我們家做的太多,弟弟想給您扛一些。”語氣堅定,目光更是堅定,謝崇華微怔,弟弟已經長成可以為他分擔的男子漢了,可他卻還將他當做少年來看。總想著庇護一家人,可他不能庇護他一輩子,總有一日,弟弟也是要往外飛的。哪怕硝煙滾滾,他也不驚怕。他默然半晌,才緩聲,“明天我帶你去見王爺。”洗手的水聲嘩啦響起,像滴進心裡,洗淨了紛雜心緒。謝崇華覺得肩上擔子的確是輕了,因為弟弟已懂事,可以自己做決定,也不再怕他再走歪路。已歸故土的雙親,也可放心了。 大戰在即大戰在即謝崇華將為弟弟引見王爺的事和妻子說了,齊妙聽後只說道,“二郎不必太過擔心,總將三弟留在家中,不歷練他,反倒難成大器。難得三弟有這決心,二郎肩上的擔子,也可放下了。內宅的事二郎不用操心,有五哥姐姐在呢。”“嗯。”謝崇華倒想起一件事來,“三弟也該成家了,那葛靈的事,他還沒放下?”提及這個齊妙就想到陸芷,“放不放下,如今三弟都沒那心思成家吧。”倒似乎是這個理,只是弟弟不成家,謝崇華心裡總歸不大舒服,同年紀的都是三歲孩子的爹了,弟弟卻還是一個人,“你看看有沒合適的,也願意嫁進來的。仗要打,家也要有。”齊妙應著聲,只是要真給謝三弟說了親事,阿芷那丫頭又該怎麼辦才好?從今日看來,要想她死心,只怕太難。&&&&&翌日謝崇華帶了弟弟去見永王,永王不懂杏林,便讓軍醫考問。軍醫說可以,就讓他隨軍了。回去時謝崇華說道,“都說成家立業,如今‘業’已有,那家也該成了。”謝崇意一聽這事就覺苦惱,只是像前兩次那樣推拒,肯定又要被唸叨,便說道,“哥,我現在身在軍營,萬一有什麼危險,連累了那姑娘怎麼辦?不如等這仗停了,再說吧。”謝崇華神情微沉,“能有什麼危險,不許再說這種話。”見他還是不願,就沒提了,如今謝家算是百姓口中的叛黨,也沒哪家願意將女兒嫁來吧。倒也在理,何苦害人家姑娘,“那等安穩下來,你就收了心思好好尋個姑娘,不要見了陌生姑娘就躲。”“嗯。”謝崇意就是不樂意跟姑娘親近,想到葛靈他就心慌,進了軍營倒好,至少裡面沒一個女的。轉眼十一月,寒風呼嘯,已是快要下雪的模樣,天氣乾冷乾冷。永王命孫韜秦方以利安為中心,向四周征戰。兩名大將屢戰屢勝,勢如破竹,將周邊城池攻下,收入永王囊中。等到臘月底,已有百萬大軍,京師那邊終於慌張起來,準備派兵鎮壓,拿下亂黨。探子將訊息送到利安府,永王當即連夜召人商討。家丁在外面稟報時,謝崇華才剛睡下不久。齊妙睡得迷糊,旁邊穿衣聲窸窣,才強睜了眼坐起身來。才剛坐起就被一雙手壓回床上,被褥掩得嚴實。“你睡吧,天冷。”齊妙微擋那燭火,問道,“什麼事?”謝崇華俯身穿鞋,答道,“永王召見,說是京師那邊來訊息了。”提到京師齊妙的心就揪了起來,因有孫韜秦方在,一場敗仗都沒吃過,所以近月他常在家中,讓齊妙有種錯覺戰事已平,如今突來訊息,就覺自己原來一直刻意迴避這事,面上一時遮不住擔憂失落。好在謝崇華背對她穿鞋,沒看見。她撐手起身,說道,“二郎早去早回。”謝崇華回頭笑笑,“知道了,睡吧。”見她躺下,這才去洗臉。臉盆裡的水已經冷了,他毫不在意,冷的更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