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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並不大,趙押司和慕師爺便下來和衙役一起走回去,直接讓馬車去仁醫館。趙押司瞧著那兩個下手的衙役,罵道,“讓你們打也不知道輕點力氣。”衙役只覺冤枉,轉而看向慕師爺。慕師爺說道,“他們打的輕了,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大人,莫怪他們。”衙役急忙應聲,“可不是,為難死我們了,這不是沒辦法嗎?”趙押司想了想,哭笑不得,“這種官,我還是頭一回見,往後也怕是見不著了。”慕師爺笑道,“活得久了,什麼都能見著,但就是這種官,我以前還真以為是不可能見到的。”人果然還是活得久一些好,只見一個,已然足矣。仁醫館的大堂已經等了許多人,見衙役進來,下意識紛紛退到外面。邵大夫就是不喜那些可橫著走路的官差,只瞧了一眼,就不理會了,淡聲,“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就醫請一個一個來。”片刻衙役才攙著已經難行的謝崇華進來,謝崇意先看見了他,驚詫喊了一聲“哥”,上前扶他。邵大夫這才重新抬頭,忙起身瞧看,喚人將他送進裡頭,讓其他病人先等著。一人不滿,等那官差都進去,便高聲說道,“邵大夫也不見得是仁醫,還是將這招牌砸了吧。”邵大夫一頓,“你這是什麼意思?”“說的就是你也是個怕官的人。”邵大夫冷冷一笑,“我行醫每日只能救治百人,這位謝大人,卻每日都在為縣裡的十九萬人鞠躬盡瘁。他若是染了風邪,我也一樣讓他等著。可都已皮開肉綻,你卻毫無憐憫之心,仁醫館不救你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出去罷!”那人氣得大罵,學徒們一瞧,齊齊喝聲將他趕了出去。謝崇意見兄長如此模樣,好不奇怪,還以為是去梨花村審案,反被刁民打了。可衙役穿戴整齊,兄長也只傷了一處。問了慕師爺,才知原委。謝崇華平趴在床,不受顛簸,臉色這才好轉,喚了弟弟過來,“你回家去拿身乾淨的衣服來,不要告訴娘和你嫂子。”謝崇意應了聲,就往家跑去了。進了家門,沒有去告訴母親,而是先去了齊妙那,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兄長是怕嫂子擔心,可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了。而且衣服都在他自己房裡,嫂子在家,他總不能偷偷摸摸進去。齊妙倒沒太意外丈夫這樣做,倒為他鬆了一口氣,這代為受過的板子,他是捱了心裡才會舒服。只是也著實心疼,拿了衣服就乘馬車去仁醫館。到了仁醫館,邵大夫已經為謝崇華上好藥。齊妙沒瞧見他的傷口,只是人趴在那,瞧見他慘白麵色,已是痛心。她輕坐一旁,伸手撫他涼涼的額頭。謝崇華緩緩睜眼,偏頭看去,握了她的手,“不疼,不要哭。”齊妙眼已紅了一圈,他一鬨,就成珠而落,“二十五大板子,你可真是狠心。不過這樣也好,你是暫時去不了衙門,要整日待房裡,和我一起了。”謝崇華驀地笑笑,忽然想起往昔,“當年你初嫁我,爬牆時倒栽蔥摔傷了脖子,躺著不能動時,也是這麼安慰我的。只是如今你我互換了。”“可不是。”齊妙抿抿唇,拿帕子拭去他額頭細汗,“不過我知道你是高興的,所以我也不該難過的,可就是忍不住。”“妙妙是妻,也是紅顏知己,無人再比你懂我。”他精神不濟,很是疲累,但這話卻不是胡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說的大概就是這個。他握著她的手,低聲說著,眼睛剛閉上,疲憊就洶湧而來,最後一句,像是囈語。齊妙便安靜坐在一旁,看著他睡。哪怕是他已熟睡,也沒有抽離手,生怕自己一離開,他就又從夢醒,睡不安穩。她忽然明白過來,他公務再繁忙,離得再怎麼遠,這心,卻是從未離開半寸的。&&&&&沈秀得知真相已是中午,中午酒婆做好飯來請她去吃飯,她傷心得不願出去。等了許久也不見兒子兒媳來,連么兒都不來,更是痛心。直到陪齊妙去仁醫館的刑嬤嬤回來,她才知道,又感慨又後悔,要去仁醫館瞧看。刑嬤嬤將她攔住,說道,“一會姑爺小姐就回來了,您就在這等吧,要不先將飯吃了?”沈秀更是擔憂得吃不下飯了,搖搖頭,坐在大廳等他們,時而就去大門口往巷子張望,等得十分焦心。等兒子回來,見他傷得路都走不了,沈秀老淚又落,一夜擾心,第二日就得病了。吃了幾服藥也不見好,問了邵大夫,說是心病。果然,等謝崇華已能下地走路,沈秀的病才跟著好轉。雖然外傷已好,但邵大夫囑咐因傷及筋骨,還得開藥調理。這日謝崇華休沐,也想陪陪這半月總在旁幫忙操勞的妻子,就和她去走走,順便去仁醫館拿藥。到了仁醫館,門口停著輛牛車,車上放著許多袋子,從旁經過,聞得藥味,是新藥材。一個個子並不算太高,長相憨實三十出頭的漢子正扛著藥進去。一會宋寡婦拿了茶水出來,喊他喝茶。瞧見謝崇華和齊妙,將茶杯給了他,就走了過來,笑道,“來拿藥嗎?叫崇意帶回去就好,何必親自來。”謝崇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