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亞倒是想起來三年前那一次,君虞的指速應該沒有降低,這次是自己改編的,又是技巧的巔峰麼?而對君虞陌生的人已經過來和茱莉亞搭話,對君虞的彈奏習慣他們都不太清楚,艾倫倒是熟悉,他已經舉辦自己的音樂會了,這幾年在音樂圈中他的風頭最盛。君虞坐在鋼琴前,沒有曲譜,她也不需要,《黑暗協奏曲》的全部曲譜都已經存進了她的腦海中,根本不需要譜曲。這算是她迄今為止最為費心的曲子,為此她還痴呆了三天被困在那個詭異的空間裡,之後更是把所有能利用的時間全都利用了,之後已經有了準備,好幾次仍舊險些又跌進那個空間。她用幾乎嘆息的口氣道:“這首曲子被創作它的人叫做《黑暗協奏曲》。”而她更願意把它叫做《死亡之曲》,這首曲子完工之後的殺傷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大,甚至她都暢想過等她突破第九重,拿著琵琶彈奏這曲大殺四方的模樣——肯定不會比《四面埋伏》來的差。《黑暗協奏曲》?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艾倫還來不及回想,君虞已經按下了琴鍵,和茱莉亞想的不一樣,這首曲子並不快,或者說前面指速並不快,不但不快,還異常的緩慢,當她按下琴鍵,一陣刺耳的聲音就響徹了整個大廳,簡直像是尖銳的東西磨在玻璃上的聲音,他們從不知道鋼琴還能發出這樣的難聽的聲音,在大眾的印象中,鋼琴都是優雅的代表——而這麼一聲刺耳的聲音還不算完,它還在繼續,這麼持續兩三聲就有人受不了了,擰眉看過去,心道她到底會不會彈鋼琴啊,有這麼彈的麼?簡直難聽死了。而這種想法還沒持續多久,君虞就加快了速度,但也算不上快速,只能算是勻速,而這刺耳的聲音也隨之變的更為尖銳,皺眉的人越來越多,這算是什麼曲子?被這麼多的視線注視,君虞臉上依舊是一片沉靜,手指維持著之前不快不慢的頻率,前面的二十秒幾乎全是這樣刺耳的聲音,而等這前二十秒的時間剛過,本來尖銳的聲音變的低啞起來,恍如咳嗽過度那種嘶啞的聲音,依然的不好聽,這次嘶啞的聲音持續的更為短暫,僅僅是隻過了幾秒,讓這些人來不及擰眉真就過去了,這短短的不到半分鐘這兩種完全相反的聲音已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凝到了這首曲子身上,就是一直本著無所謂態度的貝麗爾也不例外。她心道這是什麼?她怎麼覺得一點都不好聽?還是說她根本沒有什麼藝術細胞,不懂得欣賞?她用眼角小心的看過去,臉上不敢露出來一點的好奇,萬一他們都嘲笑她怎麼辦?這一段極為難聽的小節過去,所有人都以為接下來該換了吧,如果接下來都是這樣,他們不保證自己會禮貌的聽完全場。而和他們期待的相反,這一小節過後,音量驟然磅礴起來,君虞所有的手指都按壓住了琴鍵,尖銳和嘶啞混合在一起,音量也大的離譜,這讓所有人的眉心全都擰了起來,這樣又持續了幾秒,他們的心臟好像被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不能動彈,一種絕望的情緒如潮水一樣隨著鋼琴的演奏開始湧入整個交流大廳。嘶鳴和尖銳中的逐漸響起來讓他們熟悉的那種優雅的鋼琴聲,它如同一個小精靈頑皮的在這兩種聲音中穿梭,又好像是一個精疲力盡的行人在狂風暴雨中艱難的支撐著自己,隨時可能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茱莉亞扶額:“老天,我覺得我需要坐下來聆聽這首曲子——”這不是一首讓人快樂的曲子,它是一首讓人絕望無助讓人傷心不已的曲目——之前的尖銳和嘶鳴似乎是一個人的不甘的吶喊,他的精神似乎就是這種狀態,在這種極端中來回的搖擺,讓神經變的緊繃——尖銳和嘶鳴如退潮的海浪一樣遠去,但是已經被這兩種聲音弄的緊繃起來的神經卻沒有放過他們,有黑夜般優雅寂靜的琴聲終於佔據了主流,這個精靈終於安靜了下來,在暴風雨下支撐的旅人終於獲得了喘息,而陰霾並越來越多,精靈身邊全是永夜一樣的黑,停歇下來的暴風雨,黑雲還在凝聚,這並不是停歇——手指在黑白鍵上飛舞,她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卻仍舊能讓人看得清楚她的動作,明明是輕快至極的動作,從她手底下流瀉而出的卻是沉重無比的樂聲,如同一個黑暗密閉的空間,明明已經是那麼黑,那麼黑,什麼東西什麼聲音都淹沒的黑色,但是還是有那麼多的黑暗不斷的湧入,黑暗本來是無形的,但在這個時候卻似乎有了形狀和質量,它壓縮著空間,它壓縮著空氣——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呼吸困難,似乎有雙手厄住了他們的喉嚨,呼吸都變的困難,樂曲中那如影隨形的黑暗變成了實質壓迫著他們的神經,不但是神經,每一個細小的毛細血管似乎都跟著顫抖。黑暗是如此的濃重,比黑夜還要黑,比墨汁還要黑,讓人忍不住的懷疑為什麼會有這麼濃重的黑暗,它難道就沒有盡頭麼?黑暗疊加、侵略,從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