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太話音剛落,就有婆子把這丫頭粗魯地扯了進來,又把幾個瞧熱鬧的下人全部迎了進來。“一個狗奴才,也配用這麼好的東西,八小姐上次跟四小姐要這碧螺春都沒有,她卻得了半罐子,莫不是偷的吧?給我搜,看看還能搜出什麼東西來!”幾個婆子立刻開始亂翻起來,床底櫥櫃,一個都沒能放過。六姨太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屋子裡的擺設,不由得衝著地上啐了一口。這老貨當真是欺人太甚,一個外府來的老奴,吃的用的卻都跟她們這些主子比肩,這要不是大姨太開口,全府誰能有這個許可權讓桂嬤嬤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大姨太收買人心不關她的事兒,可就這老貨不行。“六姨太,這老貨當真會藏東西,把這幾本書墊在床腳下呢!”有個婆子摸了摸,恰好在最裡面的床腳下摸到東西,立刻就號召幾個人把整張床抬走。六姨太雖說是粗人,但是腦子還是挺好使的,六小姐讓她來桂嬤嬤這裡搜東西,她就專挑一些幹粗活的老婆子來。這一個個老婆子容易收買,只認錢,外加有一把好力氣,就算遇上了阻礙,一個巴掌夠扇兩個小丫頭的。“六姨太。”幾個婆子把找到的東西送了上來。“好哇,那老貨我一瞧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私藏這些腌臢的東西,還教我們小姐規矩,不要臉的老妖婆!”六姨太冷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幾本書,心底都快樂開了花,不過面上卻是憤恨不止,她看著周圍礙眼的擺設,直接恨聲道:“砸,給我全砸了。這老畜/生不配碰這些東西!”屋子裡是一片乒乒乓乓叮噹響,桂嬤嬤好不容易收羅來的一些寶貝,全部都毀於一旦,還有私藏的錢也都被這些粗使婆子偷偷昧下了,六姨太就當沒看見。阮綿綿坐在大廳裡,正聽著五小姐幸災樂禍地說四小姐的事情,就見阮行走進來,衝著她行了半禮。她皺眉,從沙發上站起身直接走到阮行身邊。“小行哥是有什麼事兒嗎?”阮行低聲道:“六小姐,老爺吩咐您去陪財神爺下棋。”阮綿綿心裡“咯噔”了一下,立刻詢問道:“這好好地去下什麼棋啊,前院的壽禮快結束了吧,祖母都快到了,我若不在可就失禮了。”“不失禮,老太太那邊,自有老爺幫您兜著。您快跟小的去吧,莫讓財神爺等急了。”阮行邊說邊把她往門外引。阮富親自吩咐的事情,阮綿綿自然不敢耽擱,她不由得跺了跺腳,緊跟上阮行的腳步,心裡卻盤算開了,這位財神爺又要鬧什麼么蛾子。“對了,老爺特地讓小的叮囑您一聲,待會子陪財神爺下棋小心些,不要讓棋讓得太多,財神爺會不高興的。”阮綿綿正在苦惱著,忽然聽到這麼一句,還有些發愣,反應過來之後卻沁出了一身冷汗。“顧爺知道我的棋藝如何?”她連忙問了一句。“知道啊,顧爺特地問的,老爺一開始也不知道您之前全輸給財神爺了,只以為財神爺輸得多了不高興,就照實了說。誰知道陰差陽錯洩露了您棋藝高超這事兒,既然財神爺知道了,六小姐您就不要讓得太厲害,財神爺也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他……”阮行喋喋不休地叮囑著,顯然還是怕自家六小姐受委屈,好幾句都是安撫她。殊不知阮綿綿現在想哭的心情都有了,這分明是穿幫了,難免顧瑾言會懷疑她,但是究竟懷疑到什麼程度,還得去他面前一探究竟。阮綿綿直接被請去了顧瑾言的住處,阮富招待客人的客房也是精心設計,別有洞天。只不過這裡是外院,她自從病後就沒來過,乍一進來還有些緊張,外加財神爺是一位極其挑剔的主兒,住了半個月,已經把這客房內外的擺設變得面目全非,完全按照他的喜好來。“六小姐,您進去吧,財神爺只請了您一位,小的就不進了,您的丫頭也不能進。”阮行領到這裡,攔住了跟著的踏雪,直接催促她進去。“那不行,我們小姐還沒出閣呢!”踏雪立刻瞪了一眼阮行。“現在沒有男女大防那一套了,大清早亡了,如今是新時代。踏雪姑娘哎,你就別總是老思想了,況且財神爺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別說太太姨太太了,他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清一色都是男人。”阮行立刻反駁道。如果沒有今日四小姐那事兒,阮行還要擔憂一下,現如今那真是放一百個心了。四小姐都穿成那樣了,是個男人都得禮貌地硬一下,顧財神爺卻連眉眼都不動一下。雖說阮行沒有看見當時的場景如何,但他又不是蠢貨,自然知道四小姐落水蹊蹺,離涼亭那麼近,不可能沒近財神爺的身。“六小姐來了,我們爺等著您呢。”郭濤迎了出來,面上的神色十分恭敬,但是卻沒說允許踏雪進來。沒法子,他們爺不讓啊。阮綿綿抿了抿唇,知道這位財神爺就是看中了阮富遷就他這個理兒,連未出閣的女兒都敢讓她獨自一人進外男的屋子,真不是東西!“踏雪留在外面候著吧。財神爺身子不好,近不得女子的邊。哎,也是可憐人!”阮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