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大火燒不到的地方,要是有人躲在那裡又如何?”林肅截口問道,李大娘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要是一直躲著,當然就不會被燒死了。”話出口,他的心裡咯噔一下,本是隨口所說,但想到可能性,心裡便有些發毛,傳說被火藥炸死,引起大火燒了自己莊院的公孫南星,難道沒死?赫千辰注視著那具屍體不知在想什麼,眾人的呼吸聲都放輕了,這漆黑的夜色實在太駭人,夏末,夜晚總是涼一點,他們卻覺得有股冰寒的冷意,不是赫九霄身上的冰冷,而是被危險接近的悚然。夜色更濃了,雲卿的白衣在風中輕拂,飄忽的就像一縷白煙,她的眼神也有些迷離,四處看了看,忽然定在某處,顫抖的指向了一個人。迦葉大師。迦葉大師正半合這眼唸誦經文,其他人只見雲卿指著他,眼神有些發直,顫聲說道:“大師,你的背後……”:小樓迦葉大師立刻回頭。那是一張人臉,面無表情枯澀如柴,黑洞洞的眼神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似乎實在閃爍,正對著他,煞那間看到這張人臉,迦葉大師大驚之下躍身退後。那張臉卻沒有動,還是那樣木然的,詭秘的目光似是看著他,有似什麼都沒有看,幾個火把一起照上去,眾人都覺得此事十分古怪,那不是人,竟是個木石人偶!它鬚髮俱全,衣衫也穿的整齊,只是異常高大,靜靜的在他們身後佇立,他們手中的火把照出的光亮就在它的臉上,光影晃動之間,那張平板又詭秘的臉孔像是在笑。“它幾時出現的,方才誰看見這裡有這東西了?”李大娘攥著帕子的手也開始握緊,另一手和著繡花針,指節都已發白。雲卿搖頭,臉色還沒恢復過來,“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我記得清清楚楚,這裡什麼都沒有。”她退後一步,原本言笑從容的武林第一美女,此時也不免心慌起來,彷彿只有與人接近些才覺得安全。突然消失的人和突然多出的木偶,此時要說火雷山莊裡面沒有古怪,誰都不會信,曾經聽到的飄忽的語聲再也沒有出現,但此時誰都感覺得到,這山莊裡面確實還有其他人。“這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出現。”迦葉大師讓身邊的弟子舉了火把,上前檢視,赫千辰原本也在打量那具木偶,此時他的眼裡忽然閃過一道異色,“等等!”說話間迦葉大師已經湊到木偶面前,忽然,木偶口中射出幾道寒芒,直對迦葉大師而去,‘叮’‘叮’‘叮’,李大娘的繡花針與那幾道寒芒一起掉在地上,“有毒!”被他的繡花針擊落的暗器在光下隱現藍光,迦葉大師衣袖連揮,袈裟在真力之下鼓起,餘下幾枚暗器被反彈回去,釘在木偶身上發出奪奪幾聲。“好精巧的機關!”如此精巧的機關讓人防不勝防,暗器被擊落之後那個木偶再也沒有動,幾人盯著那個木偶,怕它再放出什麼暗器來。赫千辰看到暗器之時沒有動,此時也沒有動,而是專注的看著木偶的臉。“你可相信是世上有如此精巧的機關?”他仰頭看了看天,被雲層遮擋住的月光朦朧的灑下幾許光輝,落在他的臉上,若有所思,側首轉向身旁,他問赫九霄。眾人只見此時的血魔醫相較白日所見更形陰冷,也更為魔魅,半張臉孔在陰影之中,聽他緩緩說道:“就算再精巧的機關,也需有人來發動。”“不錯!”兩字出口,一道金線穿梭而去,彷彿是要將夜色與這股詭秘的氣氛全數穿破,蛟蠶絲直擊往木偶的雙目。身上釘著有毒的暗器,佇立不動的人偶忽然動了!不只是口,也不光是手,它全身都動起來,每一個關節都像是活的,抬手擋住蛟蠶絲,筆直的雙腿不知如何借力,腳下輕點直直往後退去。“想逃嗎?木郎君!”赫千辰大喝一聲,與此同時,赫九霄的掌力也已發動,夜風裡湧上一陣如冰如火的氣候,轟然落向那個木偶。“木郎君?!”眾人驚愕,它不是人偶,居然是活人?!居然是五色魔師之一的木郎君?!來不及讓他們錯愕,金芒已纏住木郎君的手腕,拿風凌厲撲向他門面,花南隱最先發應過來,錯步而上,手中綢面的摺扇劃破空氣發出嘶鳴,直擊木郎君的咽喉!如同木石所塑的人偶口中發出幾聲不像人的怪笑,除了笑聲別無其他,被蛟蠶絲牽扯,木郎君直直撞上赫九霄的掌風,原本該口吐鮮血的他居然只是後退十幾步,狀若無事,笑聲暫歇之後又起。“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他仰頭之時頸部要害正落在花南隱的手中,摺扇連拍帶削,如利刃割入木郎君的咽喉——笑聲停了,其他幾人還沒來得及出手,笑聲就已經停了,雙眼卻未合上,木郎君直直站著,真如一塊木頭,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幾人正要鬆口氣,卻聽見一句冷冰冰的話音沉聲提醒,“他還沒死。”就在這當口,木郎君又動了,不動的時候他狀如木石人偶,一旦動起來卻如幽魂,他的關節似不可思議的角度轉動了幾下,脫開了所有人的鉗制。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