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見到大臣們在門前猶自驚懼呆愣,微眯起眼,露出幾許笑意,“眾卿來了,也瞧見了?”幾位大臣愣愣的注視著陛下,被他嘴邊殘忍的弧度所驚懾,怔在原地,竟不能動彈分毫,只能瞧著他漸漸走近,那抹弧度越發的明顯,直到成了分外柔和的輕笑。陛下的笑意和眼中的遺憾讓他們不解,回過神來,驀然發現自己已高高飛了起來,陛下的身影竟在腳下,視線隨之往下一看,印在眼底的卻是自己的身軀,仍直直的站在原處……一具具倒下的無頭屍體,成了他們眼中最後的影像。“可惜,幾位愛卿如此急著表功,見了不該見的,便只有如此了,但你們及時趕來護駕,朕也不會虧待你們,定會下詔為你們加官進爵,如此,也該心滿意足了吧。”祁詡天望著滿地滾落的人頭,神情淡然,將手中旎狐交予劉易。弒母之事,不可宣揚於朝堂,否則溟兒必遭責難,即便他能保得住溟兒,也無法剜去世人驚懼的眼,無法堵住他們悠悠眾口,倒不如一了百了,雖說失了幾位大臣,但世上不缺有才之人,蒼赫一日無他們,並無任何損失。可溟兒,卻是不能有半點閃失的。低頭,見他在懷裡平靜沉睡,並無異色,似乎已無事了,祁詡天才放下心來。“命人把此處整理一下。”瞥了一眼韓梓麒,說完這句話,抱著祁溟月毫不遲疑的離開了。韓梓麒此刻抱著安若藍的屍體,頹然的神色不知是悲是痛,是悔是怨,忘卻了宮中的繁華似錦,安若藍依然只是傾慕著她梓麒哥哥的小女孩,而他……先是自請入宮,忍了屈辱在祁詡天的身下承歡,對貪慕榮華的若藍生出鄙夷之心,日日在宮中看著後宮爭寵,蔑視一切,心有不甘,卻逐漸習慣了祁詡天的擁抱,習慣了看他在朝堂上傲視一切的神情,可他是韓梓麒,不是下賤的男寵,素來好潔的他,卻任由自己陷入如此骯髒的境地,所以他恨,恨韓冀,恨祁詡天,若非他們,他怎會墮落至此?始終不去管心中的那絲異樣情感為何而來,甚至不讓自己去思考心中那些可能是為祁詡天而生出的牽念,告訴自己,那不是牽掛,不是情念……他愛他?不,那是恨!對錯誤的人選傾注了錯誤的感情,不能愛,便只有恨,若連恨都無法做到,不能抹去那人的存在,當作一切不曾發生,那麼,還不如死了的好。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可以死,若藍為何卻要以性命護著他?真是……不值。撫著她被鮮血沾溼的發,韓梓麒眼中一片空洞。看著地上大片的血汙和人頭,還有仿若失了魂般的韓梓麒,劉易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先上前為韓梓麒封住了經脈血流,才命人將他扔到了行宮外的偏僻之處,留下傷藥和食用之物,見他仍呆呆坐著,不由扔下了一句話,“二殿下說你性傲,我看不然,以死逃避之人,怎能稱得上傲。”韓梓麒眼神微微動了,劉易卻似毫無所覺,說完,再不瞧他一樣,遠遠走了。行宮之外,大帳已燒的慘不忍睹,人來人往,都在收拾殘局,見陛下懷抱二皇子現身,連忙跪下哭訴。祁溟月在父皇懷中,耳邊聽得嘈雜之聲,隱約間,似乎說有什麼人死了,但連心蠱已耗去了他所有的心力,以天音之力勉強壓制著,再無餘力關注身外之事。勉強睜開眼來,見到父皇關切的眼眸,只能張了張嘴,父皇二字還未叫出口,又昏睡了過去。祁詡天見他再度昏厥,不顧身邊一團亂糟糟的,只吩咐了隨後而來的劉易,處理一切事務,便懷抱著他回了行宮。等祁溟月醒來的時候,頓覺周遭的環境十分熟悉,卻並非行宮的臥房,仔細打量,分明是炫天殿的寢宮。“溟兒終於醒了。”身旁熟悉的聲音有些低啞,側首便看見父皇略顯憔悴的臉龐,“父皇……”才開口,頓覺此刻的聲音十分虛弱,軟軟的如貓兒一樣,竟是連說話都覺得吃力。究竟發生了何事?見他疑惑的眼神,祁詡天搖頭,“溟兒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父皇卻日日擔心,就怕你有個閃失,七日來你全靠湯藥續命,父皇真怕你從此沉睡不醒。”身子被父皇緊緊抱住,雖然看不見他此時眼中的情感,但從父皇的話裡,已能察覺他的緊張,沒想到自己竟會昏睡了七日,連心蠱果然厲害非常,只怕眼下也只是暫時壓制而已,想要根除,怕是要另想辦法才是了。祁詡天的擔心同他一樣,但此時兩人都沒再提這件事,扶著他坐起身來,祁詡天見他的小臉又瘦了一圈,不禁心疼的皺眉,把他抱了起來,為他穿衣,吩咐了膳食,等瑩然把清淡的藥膳端了過來,親自接過,一口一口的,將藥粥喂進了祁溟月的嘴裡。一邊喝著藥粥,邊回憶起昏厥之前發生的事,想到安若藍終是死在自己手裡,祁溟月不由神色一黯,他雖然不是什麼善類,卻並非冷血無情之人,安若藍畢竟是他此生之母,若是可能,他並不想殺她。握著旎狐之時,那種利刃穿透肉體的感覺,他此時仍未忘記,也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