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龍梵突然陷入沉睡之後已經兩日。此前召集天下各族的號令早已發出,赤閻族本該全心為此事做各項準備,分派人手在雷落城籌備相關之事,可忽然之間,龍梵祭司卻陷入了無故的沉睡之中。長老們憂心不已,將此訊息封鎖,族內上下一切照舊,看似如常,可空氣中卻總是透著讓人無法呼吸般的深沉和憂慮和窒悶。如今才過兩日,這般憂悶的氣氛便已叫人喘不過氣來。走在殿閣之間,所有人的腳步都是匆匆的,隨後便在經過某處之時不由自主的停下。日正當頭,微熱的輕風拂過,帶起一片沙沙的羅蘭竹葉踫撞的清響,赤炎宮位於山巔的最高處,站在宮門之前朝內仰望,除了翠青色的竹叢,他們只能瞧見門外往裡層層把手的侍衛。經過此地看不到任何宮內之人,自然也看不到他們的宗主和祭司,雖說如此,每當有他們行至此處還是會忍不住駐足觀望。祭司在赤炎宮內還未醒來中,宗主在其中守了兩日,一步都沒有離開,今日早些時候,卻命人將那妖族少年召去了赤炎宮,已經半日,還不見出來。“你叫什麼名字?”悄無聲息的赤炎宮內,凌洛炎的說話聲在房內響起,激起了一層漣漪般的迴響,坐在床邊,他沒有看面前的少年,目光始終落在身側,落在那個正躺在床上,正合眼安睡的男人身上。內衫的衣襟之下胸膛起伏,呼吸平穩……和之前所見一樣,沒有醒來的徵兆。這不知是他第幾次確認,合著雙眼,面容平靜,躺在床上安睡的男人看來只是累了,只要稍作休息便可醒來,看來同以往並無不同,但如此沉睡卻已持續了整整的兩日,兩日他始終在旁看著,沒見龍梵動過分毫,連睫毛的顫動都沒有。“菱就是菱,我的同伴,被人類所殺,她說她本該是我的妻子,是他們這麼安排了,而後她帶著我逃了出來……”少年回憶著腦海中留存的記憶,有許多事他從來都不清楚,自他出生起便在逃亡,而身邊唯一的同類就是菱。少年的回答清清楚楚,話語聲在安靜的房裡顯得格外的清澈悅耳,凌洛炎持續的注視著龍梵安睡的模樣,聽到那妖族少年的回答,語聲卻像是從遙遠之處傳來,帶著空空的迴響。久久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凌洛炎點頭,沒有再問,兩日未睡,他的身體還能承受,腦中的抽痛卻將他的思緒折磨的一片混亂,幾乎停滯。自從第一日他抱著龍梵入睡,之後便沒能再安心躺下過,每次總是生怕 睡夢中發生什麼。艾說需要日才能知道結果,如今快要到第三日了。抬首在額際按壓了幾下,垂下的銀髮之下,平靜的注視的眼眸終於露出了些許狂亂焦躁,凌洛炎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沒有再問那些他不敢興趣的事,突然說道:“往後叫你靈紓吧。”“你可化形變作靈鼠,靈鼠諧音便是靈紓,若有了名字,稱呼起來才方便。”少年點頭,對此沒有意見,奇怪的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他頭一次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慾望,對他決定跟隨的男人露出了無比純真的微笑,他疑惑的開口,“你想要我?”那雙望著他的眼,和原本不同,那種奇異的注視與那些目光灼熱的人又是不同,他想要什麼?凌洛炎抬起手,“你過來”靈紓走近,躲在陰影中的白色身影小心的慢慢往前,不等他站定中,話說聲又再度傳來,“把那身衣衫脫了,所有,全部。”令人猜不透話中之意的語調,與其說是話語聲,不如說是命令,連同落在靈紓身上的視線一起,在靜謐的空間裡傳遞出詭異的氣氛,靈紓點頭,毫不遲疑的解下自己身上的所有,“你想要的是什麼?若是想要靈力,我還需要多殺幾人,從他們身上獲得力量。”這麼說話的少年露出了妖族特有的笑容,那般純真卻媚惑的笑意,純粹且透徹,正如他的雙眼一般,彷彿印照 出一切,也好似什麼都不存在,純淨到不知何為罪惡,將一切都視作理所當然。凌洛炎輕撇嘴角,殺人不是罪惡,為活命而獻出身體也不可恥,這樣的妖族……打量的目光在靈紓赤裸的身上巡視,從指尖到髮梢,任何一處都沒有遺漏,如同在探究和視察著什麼,權衡著某種可能,不含絲毫情慾的眼神,甚至帶著幾分冰冷,從靈紓身上掠過。房裡很安靜,時間一分分的過去,靈紓就那麼站著,凌洛炎坐在床邊,目光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他的身體白晢無暇,在陰影之中透出淡淡的光華,彷彿珠玉鑄成……眼神從微冷化作灼熱,那種灼熱卻不是他人望著靈紓之時的那一種,灼灼的目光彷彿想將他洞穿,將這具身體從心口剖開,好似紅衫之上的赤色化作了炎火燃燒蔓延到眼中,凌洛炎一句話也沒說,放在身側,擱在龍梵身上的手卻握的死緊。灸熱和冰冷融合在一起的眼[神,早就不見了原先的冷靜剋制,始終這麼看著眼前的少年,久到靈紓從疑惑到無措,那樣的目光還沒有收回。窗欞邊的目光逐漸淡下,日落西沉,房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