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戰長大了一點的時候,他就教天戰兵法,那些艱澀的書本到了陸天知這裡,都能變得生動有趣。天戰第一次夢遺的時候,尷尬的不敢看陸天知,陸天知只是聞到了空氣中奇怪的味道,並沒有多說,等到天戰走進了,才淡淡的說了句:“男人都是這樣,你不要在意。你長大了。”陸天知喜歡親手種花。他看不見東西,卻比天戰更精準的瞭解哪朵花缺水了。陸天知捏著天戰的手,一株一株的講解。“這是鳶尾……”陸天知淡淡的說,“三色堇、半枝蓮……”天戰似懂非懂的點頭。他覺得陸天知抓著自己的手指修長有力,讓天戰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的手指上。陸天知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過了一會兒,勾起嘴角,問:“你最喜歡哪一株?”“……”天戰哪裡知道它們的名字,只能硬著腦皮說,“芍藥吧。”陸天知的手僵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將手鬆開,不動聲色的回到了房間。像是生氣了一樣。天戰不知道自己說的那句話招惹了他,連忙跟在他的身後,然而那一天,陸天知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有出來。天戰的兵法越來越精通,經常和陸天知點燈夜談,一語道出戰爭的玄機之處。與此同時,黛陶和大琨兩國的關係不斷緊張。有一天,天戰的父親對天戰說:“回來吧。到你出兵的時候了。”那一年,天戰十八歲。天戰沒有對任何人說自己要回國打仗,只是在陸天知那裡遇到了麻煩。天戰跪在地上,給陸天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道:“謝謝先生這些年的教導,我想——”話還沒說完,陸天知就淡淡的端起茶杯,道:“閉嘴。”“……”天戰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了,半晌,繼續說,“我想說我要……”“我讓你閉嘴!”陸天知揚手將那茶杯扔了出去,推著自己,走回了房間。父親的呼喚一天比一天強烈,他對天戰說:“到了你為國家報效的時候了,天戰,你的國家需要你。”天戰等的焦急,然而自從那天后,陸天知對待他都冷若冰霜,天戰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向陸天知說清楚。直到有一天,陸天知戴上面具,對天戰說:“你陪我去一趟軍營。”天戰推著陸天知,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軍營。站在瞭望臺上,天戰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密密麻麻的人群。陸天知問:“你看到了什麼?”天戰說:“我看到了戰爭。”陸天知皺眉,又問:“你看到了什麼?”天戰看著陸天知的表情,詢問似的問:“……我看到了……士兵?”陸天知的眉毛皺的更緊,他加重了自己的語氣,問:“你,看到了什麼?”“……”天戰握拳,道,“我不知道。”陸天知嘆了口氣,說:“天戰。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但是我看到了你眼前的江山。沒有人是這片江山的主人,也沒有誰能統領他們,當你的心中充滿了佔領,你會在你自己的眼前蒙上一片紗。”天戰沉默。“但是你可以為他付出你的生命。”陸天知道,“為這美麗的一切。”天戰單膝跪下,盯著陸天知鐵色的面具,淡淡道:“先生,我要回到我自己的國家。”“嗯。”陸天知將自己的面具摘下,用無神的眼睛看著天戰,說,“我早就知道了……芍藥,芍藥,也叫將離。天戰,你註定是要離開的。”天戰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又坦白的說:“我要去參軍打仗。”陸天知的臉色一僵,轉過頭去,道:“不。”“我一定要去的,先生。”天戰垂下眼簾,“這是我的使命。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這樣的。”陸天知的表情一下子冷了,半天,說:“你們都覺得自己是這片江山的主人……”那天晚上,陸天知徹底翻臉,指著天戰的鼻子吼。“如果你要去打仗,我就親手殺了你!”那時的天戰被功名燻心,著急要回去,竟然頂了一句:“你要殺便殺吧,反正當年是你一定要收我為徒弟的!”陸天知愣了,喊了一句‘孽障’,便拂袖而去,任由天戰離開。日後天戰大軍攻打黛陶國城池,攻城巨木已經靠近城門的時候,天戰騎著逐風戰馬,雙手壓了壓,百萬雄軍驟然安靜。天戰眯起眼睛看著坐在城牆上的陸天知,放下命令。“所有弓箭手!”天戰大吼,“放下弓箭,禁止用弓。”在眾人疑惑中,天戰夾緊馬腹,舉起長劍,衝上前去。“——攻城!”只有天戰在心裡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攻下那座城池的時候,天戰第一個跑到了烽火臺上,看到了坐在城牆上沉默的陸天知。天戰跪坐在陸天知身邊,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他用陸天知交給他的兵法,攻打陸天知的國家。這太可笑了。陸天知只是看著遠處的風景,半晌都沒有說話。“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陸天知眯起眼睛,就像是他能看見一樣,“……我說,如果你要走,我就殺了你?”“嗯。”天戰淡淡的說,“你動手吧。”陸天知淡淡的看著天戰,輕輕抬起手,摸了摸天戰的臉龐,口中小聲念著什麼,像是給死去計程車兵超度。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