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一類人。”沈軍明突然說,“殺戮,自我保護,這樣的生存模式。”沈軍明甚至有些害怕雪狼現在突然說話,這會讓他有一種慚愧感,讓他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或者什麼其他的。然而雪狼卻安靜的盯著沈軍明,沒有反駁,也沒有掙扎。沈軍明訕訕的想將手放下來,就在剛才,當他見到雪狼狩獵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和雪狼的差距。以前沈軍明覺得雪狼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但是現在沈軍明感覺懷疑,這樣的魄力,雪狼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嗎?雪狼真的願意嗎?然而,就在沈軍明放下手指的同時,雪狼張開口,伸出舌頭,一口將沈軍明的手指用舌頭捲了起來,仿若要將他的手吞下腹一樣嚥到嘴裡。 脫困。沈軍明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他在擔心什麼?無論七殺變成了什麼模樣,人或者狼,本質上都是那個為了沈軍明願意拋棄整個狼群的頭狼。沈軍明手指一翻,從雪狼嘴裡抽出來,往狼身上潑水,想把他身上的血腥味兒都洗乾淨,但是清洗雪狼的嘴的時候,他顯得很不合作,拼命湊到沈軍明的臉上嗅來嗅去,要不然就是猛舔,不讓沈軍明將他臉上的血跡洗乾淨,過了一會兒那血都幹了,凝固在雪狼的鬍鬚上,沈軍明被他鬧得沒辦法,只能用手將雪狼鬍鬚上的血珠一點一點摘下來。雪狼的鬍鬚黑且硬,像是年邁的老先生的鬍鬚。沈軍明覺得很有意思,想多摸一摸,但是又害怕雪狼泡的時間太長受寒了,就把他趕上岸,自己翻身上岸,還沒站起身,就被雪狼抖毛的動作弄了一臉的水。沈軍明擦了一下臉,把衣服擰乾,扛著黃廘的肉和皮,對雪狼說:“走,回去吧,我怕我生的火被吹滅了。”萬幸的是,等他們兩個回來的時候,還零星有一點點的火苗。沈軍明連忙搶救,等火重新升起來才放心下來。沈軍明把樹枝燒的焦黑,把它上面的蟲子燒死,然後串肉。他考慮到了雪狼的口味,將那肉過了一下火就拿下了,只把外面的皮燒了一下,讓毛褪乾淨,然後把肉串遞給雪狼。雪狼執著的不變成人形,眯著眼睛嗅了嗅沈軍明手上的肉,也不吃,只是轉頭細細的舔沈軍明的手指和小臂。沈軍明將肉串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嚼了嚼,吐了一口血。他前世早就已經習慣吃生肉了,倒也沒覺得有多難以下嚥,甚至覺得這黃廘的肉質果然鮮嫩,非常緊緻。雪狼低頭看著沈軍明吐了一口血,歪了歪頭,等到沈軍明再次遞給他肉串的時候,他還是拒絕張口。沈軍明也不好勉強他,自己也沒了吃肉的慾望,沈軍明把肉串放在火堆邊上烤,過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麼,他把雪狼的爪子抬了起來,果然看到雪狼腳爪上的指甲劈裂,隱隱的有血跡。那是雪狼凌空咬到了陸天知後突然鬆口,摔倒地上造成的。沈軍明將雪狼的腳爪放到唇邊親了親,隱隱有些生氣的說:“你幹什麼要張開嘴啊?最起碼先找好著力點……”沈軍明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雪狼能知道什麼叫著力點嗎?沈軍明轉而說:“最起碼等我跑到你身下,你可以摔在我身上。”雪狼用爪子輕輕推了推沈軍明的臉,厚軟的肉墊碰了他一下就躲開了。雪狼正正的看著沈軍明,半天,彷彿意識到自己可以說話,張口道:“我不是想鬆口。我只是有些驚愕。他……他說,他欠我一罈好酒。”“嗯。”沈軍明點點頭,“我也聽到了。”“我覺得我可能不認識他,但是他說的話,很讓我在意。”七殺蹲坐在葉子上,嚴肅的說,“我和你說過,每一隻悍狼出生的時候,上蒼就會送他一份禮物。”“嗯,送給你的是仙鶴的一根羽毛。”七殺點點頭,道:“這禮物太貴重了。一隻仙鶴,一生能擁有二十四根羽毛,只能拔下不可能再次生長,缺失一根就不能飛翔。當初那仙鶴送給我羽毛的時候,對我說‘等我釀出【霧嵐】酒的那天,再來拿回我的羽毛。’過了兩百年沒有人來和我要那根羽毛,我把這件事都忘了。陸天知今天一說,我又突然想起來了。世上只有一個人欠我一罈酒,而我則欠他一根仙鶴的羽毛。”沈軍明咋舌,他看著那陸天知十分年輕,不應該能認識七殺,七殺多少歲?按照他自己說的,他今年已經兩百多歲了。“他不是人?”沈軍明想了想,覺得自己說話有些歧義,又問,“你是說,陸天知是一隻仙鶴?”“我覺得是。”七殺轉過頭對沈軍明說:“但是他身上已經沒有一點仙鶴的氣息了……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居然有人能把琨脈劈成兩半。原來是他,他本身就看不見,倒也不怕被琨脈燒壞了眼睛。這麼多年都是他看守著知天山,怪不得要叫‘天知’。”沈軍明不在意他到底叫什麼,他只在意關於雪狼的事情。沈軍明問:“如果沒有那根羽毛怎麼辦?用一罈酒換,會不會吃虧?”“這羽毛雖然貴重,但是隻對仙鶴有用,我拿著只能當一件衣服穿。”雪狼低頭看著自己通體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