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臨安抬眼看了他,隨後垂下眼瞼,沒再說什麼。他拿起膝上型電腦,穿上了西裝,一副要去工作的模樣。可是究竟是什麼工作需要徹夜不歸呢?他又住在哪裡?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趙臨安要住在外面,和陌生的人住在一起。趙臨安說過,炮友不能只有一個。也說過,不會帶床伴到家來,以免打攪到肖瑜。肖瑜覺得手指有些顫抖,於是強迫自己不要想下去。他沒有資格去問,現在也沒有資格去想。趙臨安推開門走出去,和往常一樣問了一下:“你的工作找的怎麼樣了?”肖瑜頓了頓,說:“我這周就出去找。爭取儘快搬出去,你不用擔心。”趙臨安聽到這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什麼?擔心什麼?”肖瑜有些不自然地說:“如果……你想讓別人住進來,就不用擔心沒有地方住。況且我住在這裡,也只會給你添麻煩。”趙臨安本來低著頭穿鞋,聽到這話,抬起眼看著肖瑜,靜了一會兒,說:“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走了,明天要吃糖醋小排。”說完,趙臨安在肖瑜面前關上了門。肖瑜站著,直到一點腳步聲都聽不到,這才走回房間。他沒有再去看書,而是選擇清掃房間。甚至將空調排風處都清洗一遍,又把所有的床單被罩換了,洗乾淨。等所有的事情都幹完,確定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之後,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冬天天黑的早,客廳的燈沒有開啟,幾乎看不到東西。肖瑜也沒有去開燈。他直接走到自己的房間,這個家的客房,脫下衣服鑽進被子裡,打算睡覺了。剛剛打掃房間的時候,身體被事情驅使著,腦子就不會去想一些多餘的事情。然而現在躺在床上,肖瑜的身體抑制不住的發抖,牙齒上下打顫。肖瑜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呼吸聲更加粗重。這沒有什麼的。一開始不就知道了嗎?趙臨安和自己本來就只是炮友的關係,如果想要和別人做……那本來就沒什麼可在意的。趙臨安說不會帶亂七八糟的人來家裡,也不想住在廉價的酒店。所以以前趙臨安從不會和肖瑜在做完之後睡在一起。肖瑜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錢可以和他在好一點的酒店做,所以才不能留趙臨安住下來。而今天,趙臨安就住在外面了。說是要工作什麼的……可今天不是週六嗎?肖瑜覺得自己眼睛好像熱了起來,連忙胡亂地擦了擦,苦笑一聲。事情也不能總是這麼想。自己多少還是有些特殊的吧。最起碼在趙臨安的床伴裡,只有自己可以住在他的家裡。趙臨安也不可能對自己全然沒有情感。不過,如果不是住在一起,就不會對‘趙臨安可能會和別人一起睡’這個事實瞭解的如此清楚。肖瑜很明白為什麼趙臨安覺得炮友不能只有一個,因為那樣真的太奇怪了。如果只有一個這種關係的人,並且保持固定的聯絡的話,總覺得內心是期待著什麼的。如果從身體關係期待著情感的轉變,並且可以得到名正言順的身份——這樣的關係不是太危險了?可肖瑜只和一個人做過這種事。他覺得這輩子都不能找到第二個人,能讓他這樣魂不守舍,日思夜想。可這個人並不在意肖瑜和多少人睡過,甚至還在鼓勵他多去找別的人。而趙臨安和別人睡的時候,肖瑜他同樣也沒有資格去指責他。因為他們只是炮友關係。肖瑜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早晨聽到了鑰匙開啟門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但他幾乎是立刻就清醒起來。然而他沒有馬上起床,而是躺在那裡聽了一會兒。看了看錶,剛剛是早晨六點半。肖瑜聽到趙臨安放下手裡的公文包,窸窸窣窣的脫衣服,然後走到浴室去洗澡。只是沖洗了一番,不到五分鐘趙臨安就走出來。肖瑜按捺不住,還沒有等多久就推開了門。趙臨安正站在冰箱前面,拿了一杯牛奶。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抬起眼看了看肖瑜:“起得這麼早?”肖瑜還穿著睡衣,整晚都沒睡,氣色不佳,點了點頭,道:“你回來的也很早。”趙臨安又從櫥櫃裡拿出水果麥片,連同牛奶一起放進碗裡,攪拌了一下,說:“我很少住在外面。酒店的床……我會覺得不舒服。”肖瑜站在門口,看著趙臨安用湯匙一口一口的吃燕麥,想了想問:“你昨天住在酒店了?”趙臨安點了點頭。“和別人一起嗎?”趙臨安臉色有些變了,說:“你什麼意思?”肖瑜沒多說什麼,只是問了一句:“我能吸菸嗎?”趙臨安心中不快,語氣自然冷淡下來:“你去廚房。關上門,開啟排風器。”說完,又補充一句:“你每天抽多少煙?”肖瑜說,他只是用來提神,一個星期都抽不完一包。趙臨安聲音有些不耐:“戒掉吧。你有多餘的錢去抽菸,還不如快點找工作,也能早點搬出去。”肖瑜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菸,叼在嘴裡卻不點燃。這是趙臨安最討厭的吊兒郎當的模樣,現在肖瑜卻顧不得這麼多了。趙臨安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冷,沒有多說。肖瑜雖然叼著煙,卻始終沒有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