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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劫只感覺眼前一黑,胸口那處熱得厲害,有滾燙的東西順著鼻腔流到上唇,季劫隨手一擦,卻怎麼都擦不乾淨。“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楊懷瑾怒道:“告訴你有用嗎季劫?我跟你說你別犯渾,現在能跑一個是一個,我們費了那麼大力氣要把你往外弄,你這時候回來就是打季叔的臉你知道嗎?”“……八槍。”季劫聲音平穩,但總覺得有什麼鹹東西往嘴裡鑽,他做出吞嚥的動作,輕聲說,“我爸爸從小就……喜歡跟我對著幹……”他這麼說著,又覺得自己好像說倒了,嗤的一聲笑了,但很快沉默下來。“……他總是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你看他逼我的事兒我哪件做了?我是不會聽他的……”季劫閉上眼睛,室內開著空調,但他後背出了不少冷汗,“我這要是走了,我媽,我弟弟可怎麼辦?”“……”“所以啊。”季劫笑了一聲,莫名有些悽慘,“他讓我做什麼。我偏偏不做。”“他讓我走,我就不走。”……他想護我周全。我不許。我不讓。季劫頭痛欲裂,伸手要捏一捏額頭,這低頭一看,卻看到自己掌心裡、連帶著幾根細細的指頭上,染上一片片不均勻的鮮紅,季劫一怔,然後又有幾滴血順著臉上流下,‘叭’的一聲,落到地板上。十八個月後。高二學生放了寒假,天氣也越來越冷,終於有一天,東北下起小雪。外面冰天雪地,屋內溫暖如春。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毛衣的男生,袖子拉到手肘處,正在低頭看書。他高高瘦瘦,相貌極其英俊,鼻樑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遮擋住黑亮的杏目,莫名增添了幾分書卷氣。過了一會兒又走進來一個高個子的男生,男生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個子倒是不矮,粗略估計就有一米八以上。男生並沒有黑色毛衣的男生那般讓人驚豔的長相,但他眉眼溫和,多看幾眼,增添不少親切感。他手裡握著幾個嬌豔欲滴的柿子,每個柿子都只有他半個手心那麼大,應該是剛被清洗過,上面沾著幾滴清水。“季劫,”來者聲音溫和,喚人名時,更是如此,“來吃點東西吧。”被喚做季劫的男生抬起頭,順手拿起毛巾擦手。而那人體貼到把柿子剝好皮送到他嘴邊。那人是管天任。季劫張開口做出整個吞嚥的動作,幾乎要連著管天任的手指一起吞下,管天任推著柔軟的果肉,輕輕將葉蒂摘下,隨後坐到季劫身邊。季劫摘下眼鏡,揉了揉痠痛的眼睛,過了一會兒靠在管天任身上,露出疲憊的姿態。身下的男生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豐滿,即使穿了厚厚的衣服,肩膀那邊也隱隱透露出骨骼感。自從停藥後,管天任極其均勻的瘦下來,最先瘦的是肚子,然後才是肩膀,手臂,下身。這十八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差不多能讓管天任變成正常人的體重,乍一眼看上去沒人會說管天任胖,不過他還是穿不上季劫的衣服,那會緊緊崩在身上。管天任放鬆肩膀讓季劫靠著自己,過了一會兒,壓低聲音,像是怕季劫驚到一樣,說:“……季劫,你害怕嗎?”季劫搖搖頭,聲音清冽:“不怕。”“怎麼?”“我就是有一點緊張。”季劫抬起右手,右手手心有一道淺紅色的傷痕,橫貫整個掌心。他的手一直在顫抖,“……我好久沒看見他了。我緊張。”明天是季文成開庭的日子,季劫可以到法院旁聽,算來算去,明天將是這十八個月季劫第一次見到季文成。季劫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我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我想看他有沒有變化,但是又怕知道他過得不好。”管天任安慰道:“你別緊張。第一次開庭一般都不會宣判結果。我們還是要等……”“等等等,”季劫上火,“還要我等多久!”他知道自己不該跟管天任發脾氣,但這一年半的等待已經消耗掉季劫全部的耐性,他將傾斜的身體挺直,然後靠到沙發的墊背上,右手蓋住額頭,重重嘆氣。“……幾點了?”管天任知道他心情不好,站起來看看外面的鐘表,說:“十二點了。你要睡覺嗎?”季劫把手上的書扔開,說:“想睡也睡不著。算了。”他看的是近些年的判例。季文成出事後,家裡人瞞季劫瞞的厲害。如果當年王思維沒跟季劫說季文成的事情,那麼現在季劫肯定是一個人在國外,生悶氣,國內的事一概不知。季劫有時候挺恨媽媽和楊懷瑾、管天任這些人的。他們把自己完完全全隔離在外,當時季劫血壓飆升流鼻血,一直跟母親和管天任鬧。季劫脾氣暴烈,性格執拗,做了不少日後想起來都隱隱後悔的偏激事情後,最終留在國內,浪費了季文成辛苦為他打拼出國的機會。楊懷瑾知道這件事後跟季劫大吵一架,那是他們倆成為朋友後第一次吵架,吵得十分厲害,楊懷瑾抖著手說季劫你不知好歹。季劫說我那怎麼辦?讓我一個人走,留我媽我弟在這裡被人調查?可你在這裡也沒用啊!季劫罵了一聲你要是現在在我跟前我一巴掌抽死你。楊懷瑾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