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任看季劫這是要睡覺的樣子,連忙說:“等我洗完澡再去。行嗎?”季劫‘嗯’了一聲,往臥室走。管天任仔細洗乾淨頭髮,吹得半乾不幹,出來時許醫生正在收拾醫療箱準備離開。管天任說了句‘辛苦您了’,順手遞給王思維一條毯子,就往季劫房間裡走。季劫房間裡黑漆漆的,床上一點凸起的痕跡都沒有,管天任不知道他到底躺在哪裡,於是在床邊摸索著,緩緩向床上爬。就在這時,季劫突然一把拽住管天任的手,說:“你過來。”管天任也沒被嚇到,應了一聲就往中間躺。季劫在他躺下時反而坐起來,一點不知隔閡地騎在管天任的肚子上,右手抓住管天任的頭髮,問:“你今天是不是問我,你對我不好?”“嗯。”管天任仰著脖子,看著季劫。他發現季劫沒穿睡衣,在黑暗中能清晰地看到他赤裸著上身,鎖骨突兀,獨屬於季劫的氣味非常明顯。“我覺得你對我、挺好、好。”季劫迅速說,不知為何有些結巴,下一句更結巴了,“但是你、你最近為、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吃飯?”管天任幾乎是顫抖著忍耐自己想親親季劫臉頰的衝動,他呼吸急促,說:“天啊季劫,你能別問我這麼……這麼的問題嗎?”“怎麼怎麼啊?”季劫皺眉,以為他嫌自己幼稚,頓時惱羞成怒,伸腿想把管天任踹下床去。管天任順勢捏住季劫的小腿,安撫了一下,然後說:“……主要是。我覺得我以前太沒有規矩。我怕你不喜歡我那樣。”寒假時管天任一家乘飛機到季劫家裡呆了幾天。“……”詭異的沉默中,王思維拿起一片烤得焦黃的吐司,放到嘴裡,無辜地咀嚼。季劫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他說:“你有證據嗎?”“什麼?”王思維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莫名其妙。“我說你說……季文成是貪官,有證據嗎?”王思維喝了一口面前的濃湯,不小心碰到嘴角破裂的傷口,微微皺眉,用那種故作深沉的語氣說:“你不懂。像我們這樣的人,天生就能感覺得到。打個比方吧——”王思維仰著頭抬起右手食指,一副要高談闊論的姿勢。他不經意看了一眼管天任,就發現管天任正對他緩慢地搖頭,動作誇張,似乎是示意他不要再多說。但王思維嘴皮子利落,說話不經大腦,一點不明白什麼叫做‘禍從口出’,那些聽起來毫無根據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不過他還沒完全說完,就聽得‘咔!——’一聲巨響,季劫手中的筷子一下子砸到桌子上,震得玻璃板上下抖動,連管家父母都聽到聲響從廚房探出頭。季劫發脾氣的次數不少,但真正生氣卻寥寥無幾,一般這種情況只要稍微哄兩句就行,他們覺得管天任完全有能力能哄好季劫,沒放在心上。就看季劫抬起長腿兩三步跨到王思維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右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領子,用力把王思維提了起來。“——那意思不就是你沒證據嗎?”王思維睜大眼睛,過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點乾澀,於是眨了眨。儘管他和季劫並不是很熟,但多少能知道這人的性格。他以為季劫絕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吹牛而生氣,只好求救般地看了看管天任。管天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季劫一字一頓,對王思維說:“沒證據就別瞎說。”“……下回再讓我聽見你瞎編亂造,我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