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少了一個人的溫度,他難以入眠。一閉眼,原溪的案件,家族的危機,公司的事務……所有沒有處理完的事情都不受控制地侵襲他的大腦。唯一能讓他安靜下來的,只有方儒的氣息。“方儒……”原澈鑽進方儒的被褥,抱住他的腰。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原澈舒服地嘆了一聲。“原澈?”方儒迷迷糊糊睜開眼,低聲問道,“你怎麼跑過來了?”“睡不著。”原澈將腦袋蹭在方儒的臉邊。方儒沉默了一會,緩緩伸出手,環住他略有些緊繃的身體,感受他一點點的放鬆、軟化。這個男人,看似堅強,實際上卻很寂寞無助。沒有值得信任的依託,沒有家人的關懷,只有沉重的壓力,無論是外部因素的催進,還是他對自己的苛求和精神上的壓抑,都讓他喘不過氣來,就像一隻荊棘鳥,沒有雙腿,只能不停飛翔。方儒唯一能做的,便是為他提供棲息之所。“那就在這睡會。”雖然顧慮兩人的關係被公開,卻無法將這樣的他推開。原澈親了親他的唇,滿足地閉上了眼。不過一會,原澈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方儒卻睡不著了。一直沒有找到原澈心病的真正源頭令他有些焦慮。他對原澈再關心再包容,也只是讓他更加依賴他,而不是學會自我調整。儘管他多次引導,也沒能讓他說出他與他母親的過去,那似乎是他心中不可碰觸的禁區。原澈對他越來越重視,他們的關係也隨時會被公開。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一旦被原峰知道,自己恐怕也無法再隱瞞心理醫生的身份。在這種情況下被知道真相,實在很難想象事情會變成怎樣。方儒不是沒想過提前將身份告之,但以他對原澈的瞭解,自己的身份絕對會成為他們兩人之間的阻礙。到時候別說治療,就是正常的相處可能都會受到影響。“原澈,你其實是個性格執拗的傻瓜吧……” size最近幾天,原家父子都很忙,表面忙著應酬,實際上卻是調動人手搜捕雷子祥。方儒留在原家別墅,白天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影,偌大的空間顯得十分清冷。這哪裡像個家?空有奢侈豪華的裝潢,卻沒有一點人氣,孤零零地佇立在山頂,想要竄門還得開車行駛幾里路。方儒待在這裡,除了每天收發朋友的新年祝福之外,便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他想回原來的小窩,趁這個空檔去福利院看看。結果原澈堅決反對,擔心雷子祥對他下手。方儒有些無語,雷子祥哪裡會在意他?一個生活助理,雖然與原澈關係密切,卻沒有公開,連原峰都不知道,更何況這樣一個外人?不過未免在這個時候給原澈添麻煩,方儒還是選擇了暫時留在原家別墅。閒極無聊,他乾脆拿出紙筆開始分析雷子祥的心理。這個男人拼殺半生,擁有一般人沒有的膽量、魄力和手段,做了不少非法勾當,最終因為別人的背叛而落入囚籠。但他也夠厲害,作為黑幫首要成員,被抓住後竟然只判處了10年有期徒刑,可見他行事大膽卻心思細密,沒有讓警察抓住太多的把柄。這回出獄,他目的明確,專門針對原家。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直接弄死原溪和原靜,卻沒有這麼做,反而不嫌麻煩地設套算計。可惜幾次都被原澈破壞,也因此暴露了他的行跡。否則原家眾人恐怕都要中招,原靜身敗名裂,原溪染上毒癮,原澤家庭破裂。至於原澈,雷子祥顯然比較顧忌,採取的手段截然不同,意圖置人於死地。看來雷子祥對原家人的怨念頗深,想要一步步毀滅他們。但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呢?誰會這樣不計後果地幫他?目的又是什麼?只為了所謂的幫派義氣?這也太不切實際了。雷子祥坐了10年牢,10年足以讓他的勢力分崩離析,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東山再起。況且無利可圖的事情,誰願意鋌而走險?那麼,這個“利”是什麼呢?方儒在紙上寫了四個字:原氏集團。原家最讓人覬覦的東西只有這個。“是它嗎?”他喃喃自語。方儒並不知道作為最大股東的原峰具體持有多少股份,但應該不少於50,原澤也是股東之一,與原峰一起掌握著原氏集團的絕對話語權。原澈目前沒有持股,這也是原峰想要他儘快進入董事會的原因。一旦這三人出事,留下的股份將全部由原峰的妻子寧珊繼承。不過寧珊應該與此事無關,否則原靜和原溪也不會相繼出事了。那麼剩下的只有——原氏集團的所有股東。方儒又在紙上寫下“股東”兩個字。原峰等人不在,想要從不懂經商的寧珊手上低價收購股份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至於原靜和原溪,估計根本不在考量之中。“難道與雷子祥勾結的是原氏集團的股東之一?”方儒覺得自己的猜測並非沒有可能,畢竟原氏集團的價值難以估量,足以引發人性的貪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