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賀凜回頭看向她。“我要工作了,可能要到晚上10後才會結束,冰櫃裡有飯菜,你餓了就拿出來熱熱。”叮囑完後,安閒徑直朝煉藥室走去。看著她離開,賀凜皺皺眉頭,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手點開牆上的螢幕。螢幕上正好在播放有關阿塞島一戰的新聞,兩國的軍官代表都接受了採訪,對這場戰役進行了分析,還公佈了一些戰後圖片。賀凜面色冷峻,拳頭攥得緊緊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腦中閃過許多凌亂的記憶片段,他的身份,他的過去,他的經歷……如同快進一般,一閃即逝。賀凜抱著頭,喉嚨裡發出壓抑的聲音。他感覺自己好像擁有幾段截然不同的記憶,分裂出幾個截然不同的人格,似真似假,分辨不清。新聞還在播放,賀凜的意識卻已經遊離天外……晚上,安閒從煉藥室走出來,發現客廳一片漆黑,只有電視螢幕還在閃爍,一個人影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螢幕。安閒開啟燈:“賀凜……”話音戛然而止,她看到某人的頭髮竟然詭異地長長了十幾公分,散亂地披在肩頭。她看看了今天的日期,確定自己只在煉藥室待了七、八個小時,而不是七、八個月,他的頭髮怎麼一下子長這麼長?賀凜轉過頭,露出一張生無可戀的鬼臉。安閒正要詢問,忽然聽到一連串咕嚕聲從某人的肚腹中傳來。她一陣無力,走到他身前說道:“不是告訴你若是餓了,就把冰櫃裡的食物拿出來熱著吃嗎?”都快把自己餓成山頂洞人了,居然還不知道找點吃的!賀凜反射性地抱住安閒的腰,將臉貼在她胸口,一副尋求安全感的模樣。不待安閒回應,他又忽然放開手,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偏過頭,一臉高冷狀。“你沒事吧?”安閒審視地盯著他,企圖從他身上找出被神經病附體的證據。賀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命令道:“我餓了,去給我弄點吃的。”安閒眯了眯眼,伸手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來,往廚房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去弄。”賀凜倏地轉頭,目光凌厲地看向她,心中大怒: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禮,你知道我是誰嗎?對上安閒澄澈的眼睛,他身上的戾氣驟然消失無蹤,本能地接受安排,噔噔噔走進廚房,熟練地將飯菜熱好,一一端上餐桌,然後愉快地招呼道:“爸爸,來吃飯吧。”話音剛落,賀凜又呆滯了,表情一片空白,腦中刀光劍影,彷彿自己做什麼天理不容的蠢事。安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很乖巧的呀。賀凜面無表情地扒飯,心裡已經把自己從宇宙這一邊扔到了宇宙那一邊。為了不讓自己顯得更蠢,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我明天送你回精神病院吧。”安閒忽然開口。什麼?精神病院?他哪裡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樣子?!賀凜不敢置信地瞪著安閒,感覺自己的智商和尊嚴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安閒沒有注意他的表情,兀自說道:“我這幾天比較忙,沒時間照顧你,讓你待在精神病院,應該會舒服一點。”賀凜無法理解他怎麼會覺得自己待在精神病院會舒服一點,難道他真的是一個神經病?不,他拒絕相信!快速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賀凜一個閃身,消失在餐廳,隨即只聽砰的一聲,房門被鎖死。安閒:“……”這又是怎麼了?以前不是很喜歡待在精神病院嗎?賀凜躺在床上,回想自己的言行舉止,還真像個神經病!“可惡!到底是怎麼回事?”賀凜一拳砸在床頭櫃上,上層的抽屜被震開了一條縫,他轉過頭,瞥見抽屜中似乎放著什麼東西。拉開抽屜,看到幾個瓷瓶,一本相簿,一塊晶片。賀凜先將相簿拿出來,隨手翻開一頁,眼前立刻出現一幅虛擬動態3d影象,影象展示的是正在飛行的安閒,身姿輕盈,絢麗奪目。再翻閱一頁,還是安閒,他在海中暢遊,身形優美,悠然愜意。一頁一頁往下翻,全都是一個人的身影。“原來……喜歡他嗎?”賀凜注視著眼前的動態圖,那種發熱的感覺再次從胸口傳來。“哈。”他勾了勾嘴角,嗤笑道,“竟然喜歡同性,你可真夠可憐的。”嘴上這麼說著,目光卻沒有離開影象中的人影,能夠想起的與他有關的記憶,很美好卻又很單調。因為他的感情沒有得到回應,顧慮太多,心思太重,反而少了那份自然和灑脫。“算了,以後也用不著煩惱了,我是不會看上一個同性的。”賀凜將相簿扔回抽屜,大咧咧地給自己立了個fg。當天晚上,賀凜一個人跑出小樓,打算放飛自我,做一隻無拘無束的雄鷹。一個小時,他心情暢快;兩個小時,他健步如風;三個小時,他飢腸轆轆;四個小時,他吃著連毛都沒拔乾淨的烤雞,想念昨天吃過的大餐;五個小時後,他迷路了。盤腿坐在石頭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賀凜不但沒有體會到自由的快樂,反而陷入不知歸去的茫然。一縷陽光從天邊射來,為清冷的大地披上了一層金紗。賀凜抬手擋在眼前,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