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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把清岑比作雪蓮花麼?也是,他確實長得好看,性子也冷,高不可攀,又招人喜歡。”紀遊坐在另一側,目光變得有些複雜,“師姐,他們說你是牛糞,你不生氣麼?”“生什麼氣呢。”寧瑟將地上兩隻山雀撈起來,捧在手心摸了一把,繼續同他說:“只是我的長處……他們不知道啊。” 澤垠謠言就像一陣風,靜默無聲地刮遍崑崙之巔。寧瑟毫不避嫌,仍然每天和清岑碰面,他常常在武學法道上點撥她,雖然話說得不多,但幾乎有問必答,顯得很有耐心。於是寧瑟除了激動外,還十分的感動。她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蹲在廚房做了一籠屜的糕點,糕點出鍋的那一刻,軟糯的香氣飄了很遠。在天冥二界,法力越高的人越不需要進食,像清岑那樣法力臨近巔峰的強者,已然不需要吃飯。但寧瑟對自己親手所做的糕點實在很有信心。正午日光偏斜,薄雲漫過臺階,像仲春新裁的柳絮。寧瑟提著一整盒的涼糕走在林中小路上,天光從樹蔭中漏下,影影綽綽落在眼前。山林極靜,偶爾有清風從耳畔經過。在這樣平靜安寧的時刻,忽然有一個黑影竄出草叢,爪子踩滿了泥巴,朝著寧瑟狂奔而來。寧瑟有所感知,側過身一看,竟然瞧見一隻……渾身是泥的重明鳥。那重明鳥仰臉對上寧瑟的目光,便將雙眼睜得更大了一些,過了半晌,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重明鳥的叫聲和鳳凰相近,素有仙音之稱,很是清脆動聽。這一聲叫下來,就十分的惹人憐愛。寧瑟靠近一步,打量它一陣後,出聲問道:“你怎麼……全身都是泥巴?”重明鳥聞言有些委屈,低頭沒再叫出聲,寧瑟又問了它一句,它乾脆把腦袋藏進了翅膀裡。它的年紀不大,尚且有一顆敏感如少女的自尊心。山林空濛寂靜,卻在此時傳來急切的呼喚,寧瑟聽出這是千繡師姐的聲音,又想起上一次在杏花林邊,恰好碰見了千繡和其他幾位師妹師姐。這一次的千繡乃是獨身一人,她找過來的時候,容形都有些狼狽,遠沒有上次所見時的姿態端莊。她站在一丈外的地方,芙蓉色的裙襬被草木勾破,鬢髮散亂地搭在額邊,眼中甚至蘊出了淚光。那重明鳥聽到聲音,抬起腦袋瞧見她,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千繡提著裙襬蹲了下來,衝它柔聲道:“阿花,過來。”阿花歪著腦袋看她,不僅沒有過去,反而退了一步,站到寧瑟的旁邊。寧瑟恍然想起,上一次碰面時,千繡就同她說過,自己養了一隻並不聽話的重明鳥……倒是沒想到,這隻重明鳥名為阿花。阿花的舉動顯然傷透了千繡的心,她低頭一言不發,少頃,忽然道了一句:“也許我真的不適合養鳥。”她說:“我放你走好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養鳥了……”說完就站了起來,又補了一句:“我什麼靈寵都不想養了。”話音未落,重明鳥也低下了頭,看起來十分沮喪。千繡轉身踏出去一步,寧瑟出聲叫住了她:“等一下啊千繡師姐!”千繡腳步一頓。寧瑟彎下腰,用雲團把重明鳥捲了起來,裹成一團帶到千繡面前,然後道:“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阿花它其實……”“其實什麼?”“其實很喜歡你啊。”寧瑟道。言罷,還伸手摸了摸阿花的腦袋。這隻重明鳥睜著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滿目都是千繡的倒影。千繡怔了一怔,抬眸看向寧瑟:“我養了它七年,它是什麼樣子,我心裡很清楚。”“七年裡,它經常失蹤,一走就是一個月……”千繡道:“每次都是像現在這樣,靠我把它找回來,我叫它的名字,它很少回應我。”阿花聽了這番話,頭垂得更低,似乎更加沮喪。寧瑟聞言想了想,忽然問道:“是不是每次你看見它的時候,它都有羽毛呢?”話說到這裡,雲團裡的阿花似乎抖了一下。千繡點頭,隨後又問:“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重明鳥是神鳥,怎麼會沒有羽毛?”寧瑟側過臉,繼續解釋道:“師姐有所不知,重明鳥和大部分的鳥都不一樣。”山林中草木葳蕤,遍地芳菲綠茵,寧瑟帶著千繡走了一段路,前方草木漸疏,繼而出現一條清澈的小溪,泉流激石,泠泠作響。那隻重明鳥也被寧瑟放進了水裡。水流沖走它翅膀上的淤泥,它低著頭趴在小溪裡,一臉的悲壯決絕看破紅塵。千繡站在岸邊,看了不到半刻,詫然問道:“它的羽毛……掉光了嗎?”寧瑟坐在一旁的山石上,一臉正經地回答:“是啊,每六個月掉光一次。”“重明鳥每六個月換一次毛,在新的羽毛長出來以前,舊的羽毛都會掉光。”寧瑟道:“它們生性含蓄內斂,沒有羽毛的時候,會十分的自慚形愧,一般都要躲起來,很少見人。”風拂漣漪,流雲沉入淺溪,暈開一片細碎的波紋。千繡低頭看著溪水,在岸邊靜了一陣,忽而輕聲道:“從來沒有誰告訴我這些,我也沒有問過別人,我以為光靠耐心就能養好它。”她彎腰將阿花從水裡抱了出來,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