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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山坐落在崑崙之巔的東側,風景秀美,毗鄰洛川河。但因地處偏僻,常年鮮有人跡。時下傍晚已過,天幕暗沉不見微光,烏雲灑下涼薄的夜雨,整個浮雲山似乎只有寧瑟一人。她撐了一把竹骨傘,獨自站在山巔之地,低頭俯瞰雨中夜景,並未留意身後有什麼東西。直到水波如洪流開閘般傾瀉而來,澎湃洶湧更勝天外天的妙音海。亮如白晝的明光一霎閃過,寧瑟撐傘站在三丈外的地方,抬頭後著實吃了一驚。沉啞的嘶吼聲劃破蒼穹,長約百尺的巨大水蟒正盤踞在陡峭山崖上,粗壯的蛇尾凌厲一掃,召來一陣血雨妖風。這是一條成了精的千年水蟒,天界排得上名的兇惡禁獸。那妖風衝著寧瑟而去,蛇尾緊隨其後,眼看就要捲上她的身體。寧瑟蹙眉看著它,漂亮的眼眸裡終於浮出怒意。“憑你也想吃了我?”白光變成金光,浮雲山巔震盪。暴怒的威壓猛然掃過,水蟒的痛吼聲和慘叫聲霎時傳到十里開外,甚至蓋過了風雨響雷。因這當頭一擊實在太痛,那水蟒連眼淚都流不出來,蜷成一團窩在山崖上,整條尾巴無力的垂下。寧瑟慢慢地走了過去,雨水順著傘沿滑下,悄無聲息滴到她的腳旁。那水蟒開始打顫發抖,血紅的雙眼映著她越來越近的身影,拼盡全力捲來一波水浪。漫無邊際的天火臨空而降,把水浪一滴不剩地……燒沒了。千年水蟒驚恐至極地嘶吼一聲,聽到寧瑟壓低聲音道:“我們鳳凰最擅長的就是控火了。”言罷,手中燃起一團跳躍的火球。因這火是天火,雨水也澆不滅,而此刻夜雨當空,豆大的水滴澆灌在寧瑟的手上,那火光沒有分毫衰弱跡象,反而越演越烈。場景就格外的詭異。水蟒彷彿看破紅塵般,已經不再發抖,只一抽一抽地蜷縮著,蛇鱗掉了一地。寧瑟撐傘站在它面前,白底錦緞的繡鞋未染塵埃,衣袖也翩然臨風,當真有一派卓然仙姿。但她說的話卻讓人齒冷:“你從哪裡來的?不回答就砍斷你的蛇尾。”水蟒閉上雙眼不想看她,伸出尾巴指了一個方向。寧瑟抬頭望去,眼見一個巨大的洞口,赫然立在半山腰上。洞門外有七道封印長符,此刻都在風雨中飄搖。封印被人毀壞撕開,也難怪這水蟒能逃出洞穴,蹲守在山崖上。寧瑟騰雲飛向洞窟,站在洞外看了一眼,連呼吸都停滯了。滿窟上下,皆是大大小小的水蟒蛇,睜眼的閉眼的,睡著的沒睡著的,幾乎堵滿了她的視野。“洞窟最深處,有一條蛇王。”這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的那一瞬,寧瑟險些以為是幻聽。她抬高傘柄,當真瞧見了清岑。清岑扯過一旁的封印長符,目光有些幽暗難辨。寧瑟睜大了雙眼,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這封印是我做的。”他鬆開長符,話裡依然無喜無怒:“不過現在沒用了。”寧瑟聞言詫然。以她對清岑的瞭解,他並不是會下封印的人,面對一窩子的惡蟒,他更可能簡單粗暴地斬草除根。於是寧瑟不禁發問:“什麼時候做的封印?”“小時候。”“多小?”“兩百歲,或者三百歲。”清岑道:“記不清了。”寧瑟聞言又是一驚。按照他們龍族的年齡算,兩三百歲分明還是一隻小龍崽,那時候的清岑,興許還沒現在的寧瑟膝蓋高,怎麼就能……就能下封印,堵蛇窟了。她想起自己兩三百歲的時候,還在勤勤懇懇地背一些入門書,忽然就理解了人與人之間為什麼會存在差距。“兩三百歲就懂得下封印,”寧瑟道:“你在道法武學上果真厲害。”清岑沒有回答,微挑了眉看向蛇窟,手下立時化風為劍。夜色空寂,風雨蕭瑟,滿窟水蟒忽然一湧而出,連成一條蠕動的長河。洞窟裡不乏萬年水蟒,寧瑟的年紀尚且不到三千歲,作為一隻成年不久的鳳凰,她的威壓並不夠用。好在有清岑。寧瑟還沒來得及拔劍,勢同驚雷的九霄斬已經劈向蛇流,龍族的威壓恰如此刻傾盆大雨,奔騰著卷落一地蟒蛇。滔天的水浪從洞窟中湧出,被寧瑟用天火團團圍住。她扔下傘,扯了一個擋雨的結界,偏過頭去看清岑。清岑沒有撐傘,更沒用結界,雨水滂沱而下,卻沒有一滴淋在他身上。念力控雨,這樣的水平堪稱化境。寧瑟收回目光,發現密密麻麻的水蟒仍在湧出,數條蟒蛇扭纏在一起,蠕動翻滾,看得她心驚膽戰,想不到浮雲山這個地方,原是這樣一個兇險之地。清岑扯下一截黑衣袖擺,將那布條蒙在了眼睛上。寧瑟楞然看著他的臉,完美的下巴,薄削的唇,高挺的鼻樑……和被矇住的雙眼。山岩峭壁經雨水沖刷,原本就有些站不穩,寧瑟望了他一會,腳下差點一滑。她撐劍站穩,忽然想起對戰天乾劍法時,似乎也是蒙上眼比較有優勢。想到這裡,寧瑟瞭然看向清岑,篤定道:“方才聽你說,洞窟深處有一條蛇王,那條蛇王是不是就像天乾劍法一樣,喜歡用流光虛影擾亂人心,只要蒙上雙眼,就能……”“你想多了。”清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