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既然不願喝茶,那不妨到園子裡走走散散心好了。」「唉,在這談話的,一定要喝杯茶嗎?貴教實在逼人太甚。」「這杯茶僅表示誠意,世子不願表示誠意,又要強留下來,才是逼人太甚!」官慈一見祈便想起他在昊面前對自己的調戲,再見他秉性不改,更是怒上眉梢。眼見雙方便要起衝突,柳殘夢只得打圓場道:「官侍衛長暫息怒,祈王爺不願喝,他那杯便由我喝吧!」當年軒轅、夜語昊、柳殘夢三人天元賭坊一賭,同赴崑崙之際,官慈尚是暗侍衛長,柳殘夢在崑崙山谷裡如此叫慣了,官慈聞言也未反駁,只是哼了一聲。煌一直默不作聲旁觀,此時才一挑眉:「二杯下肚,毒上加毒,柳武聖和世子的交情看來真不錯。」「非也非也!」祈柳二人同時出聲否認。柳殘夢笑道:「只不過一條繩上暫時的同命蚱蜢罷了,他畢竟是我帶來的,而且事情總不能這樣拖著不放。」煌點了點頭,似有預設之意。祈看柳殘夢已拿過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眼珠子眨了眨,突然道:「罷了罷了,區區臉皮還沒這麼厚……」說到這,見在場認識的三人都用不苟同的目光看向自己,只得咳了聲,摸摸臉皮,繼續道:「柳公子也不用代替區區喝了,反正你便是喝了,也不代表區區有什麼誠意。嘿嘿,這亭子外景緻不錯,官……官座可願為區區指點風景嗎?」祈這改口,出乎眾人意料。柳殘夢笑笑,卻已在意料之中。祈的這種個性,別人不肯時,他會死皮賴臉磨到對方同意,但卻絕不肯接受對手主動賜予的恩情。煌看了官茲一眼,官茲站起身,板著臉:「王爺既有此雅興,官慈理當奉陪。」碧山錯落在群峰中,默默無名,自然談不上什麼風景,無名教只是暫借此處,除了上山往亭子這條路有略做修飾外,其他便是荒山野地,遍地都是野花,各色繽雜,星星點點,最多是一種淺黃色上面有著點點紅紋的小花。祈世子心情甚好,摸摸野花,撥撥野草,又順手搞了朵淺黃色的小花遞給官慈:「香花贈美人,收否?」官慈徑直走過,只當沒這個人。祈摸摸鼻子,反正被美人們拒絕慣了,早已習以為常。將小花札在自己衣襟上,笑嘻嘻道:「黃花配黃衣,相得益彰,不錯不錯。」官慈停下腳步,頓了頓,唇角微微彎起,慢慢道:「祈王爺,你可知這碧山有個別名,又叫血雨巖嗎?」這名字聽來便不吉,祈世子乾笑一聲:「沒聽過。」「據說就在前朝末期,天炎人禍,兵荒馬亂,百姓何辜,逢此異變,紛紛逃離戰亂。其中有一世家,身懷異寶,為各方所窺,更不願留在亂世,就全族逃到山裡去了。但是他們當中,卻有一位,想在亂世出人頭地,不甘就此退隱櫟源作武陵人,一路留下暗記,轉身通報了敵方。」祈世子看看天又看看地,感動道:「君座今日與區區說了這麼多話,區區心下感動,莫言以表……」官慈不理祈的插嘴,繼續道:「官兵追上了這群逃兵的世家,他們手無寸鐵,自然是一場殘酷的屠殺。劉氏宗族四百四十四口人,沒有一個逃得活命,流成河的血將土地染成了永世的血紅。劉氏一族不散的冤魂帶著怨恨,世世代代都在這山崗上幽泣,以至這山崗成了人間鬼域,無人敢近。」「君座故事講得真是動聽,不過子不語怪力亂神……」「故事還沒完。」官慈淡淡打斷祈的話,看著他胸前的黃花,「鬼魂集此作亂,到底引來高人。他本欲布法壇滅了所有鬼怪,但設壇引出劉氏宗族的族長,聽得他們怨恨後,憐惜他們身遭不幸累世受苦,便將怨魂封在此地的黃花上,花開一季,魂轉一世,一朵黃花上有多少血斑,便寄託了多少的怨魂。搞下一朵花,便是釋放了一群怨鬼。」「……君座,區區沒想到……你居然也相信這些鄉野怪談……哈哈……這不好吧!」祈邊說邊乾笑,僵著脖子慢慢地向下看,先前只覺得嬌婉嫵媚,如美人臉上曉霞妝的紅點,竟變得如斯可怖。血斑不斷在他眼內擴大,全身自腳底慢慢麻到臉上,雞皮一層一層地出。「是不好。你可知,道士為何將怨魂寄在黃花上嗎?便因,出賣了劉氏宗族的那人,平時便愛穿著黃衣。他出賣了劉氏宗族,確實得到想要的榮華富貴,可惜沒命享用,半年後,他就瘋了,天天在叫有鬼有鬼。不出一年便被折磨死了,死狀有如干屍……王爺這衣服,跟花色相衫,真是相得益彰啊!」「哈……哈……」祈世子看著自己黃衣黃花,欲哭無淚,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