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喝聲中,紅色影子躍起三丈高,手中的銀劍突地爆出耀眼的光芒,有若千月共墜,又似是萬花齊放,一層又一層的光圈劍芒籠罩了虛夜梵的周身,目之所至,無一處曾漏過,盡是劍芒繞身。好看是好看極了,險也是險極了。虛夜梵手中竹簫變化盡起,以毫不遜與紅袖的速度,點向了層層光圈的中心點,頓時一連串劈靂叭啦的聲音響起,似是有很多聲,又似只有一聲。但震耳欲聾的感覺,比之天上的雷電亦不遑多讓。“咚——”最後一聲劇烈撞擊聲過後,兩道人影分開。虛夜梵的青衫衣袖扯了好幾個裂口,幾成破爛,而紅袖的雲鬢亦散亂無比,花容慘淡,手掌間虎口處還震出血來。輕輕一笑,理著雲鬢,紅袖道:“魔簫身手果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妾身領教了。今日故且算為平局,妾身想起另有要事需離去,虛相公該不會強留吧。”虛夜梵手持竹簫,壓了壓有點松的斗笠,似帶著不悅道:“姑娘即是如此認為,在下自無意見。要去要留,孰聽尊便。請吧,不遠送。”——————————————————————————————————望著虛夜梵陰陰沉沉的身影,孤搖了搖頭,道:“你不高興什麼呢?”虛夜梵平靜的聲音似毫無變化,淡淡道:“我竟會打不贏一個女子,雖是未盡全力,但她也未盡全力,你說我怎能高興地起。”孤沒想到虛夜梵這麼重視勝負,正奇怪間,他又道:“我衣服補得比她好,飯也煮得比她好,吹的簫也比她好,若唱起歌來也一定比她好,可是為什麼武藝卻沒有比她好呢?”孤頭皮發麻,差點昏倒。顯然那一堆‘她’不是同一個人,而是一路上令自己倒夠黴的人。因為自己對紅袖的關注,虛夜梵又在爭寵了。而且他的獨佔欲越來越強了,要求自己眼內的他是第一重要的。不高興自己眼內有別的事物,有的話就一定要勝過,才可證明自己的存在。這樣下去自己可就慘了,若正好遇上他不拿手的,不會幹的,卻拿自己來當試驗,那就完蛋定了。正在想該說什麼來移開話題,虛夜梵卻猛地轉過身,僵硬道:“孤,沒關係,雖然我沒贏她,但是我一定會盡全力地保護你的,所以你可不要離開我。”停住身,淺笑著,孤柔聲道:“當初是我賴上你的,我自要對你負責,不會輕易離開你的。你放心吧。”似鬆了口氣,虛夜梵繼續前行, 同時奇道:“天色怎麼會變得這麼詭異。”望著三不五時亮個閃電,爆個雷鳴,卻不見半點雨意的低沉天氣,孤聳聳肩道:“也許有什麼仙子私自下凡,老天爺又在生氣了。”板著臉,虛夜梵語氣平平道:“真是個好答案,這個仙子說不是私自下凡就是看上了你,為了找你了結塵緣。所以你小心別被老天爺遷怒,一道雷劈死了。”伸手扯了扯虛夜梵的長髮,孤假笑道:“謝謝你的好心,我一定不會忘記拉你作伴的。”同時又奇怪道:“你頭髮這麼長,又不好結成髻,為何不剪短呢?”攪過及膝的長髮,虛夜梵遲疑片刻,垂頭道:“我的頭髮很奇怪,好像另有生命一樣,會一直保持在一個長度,若剪掉了,第二天又會長到同樣的長度。試過好幾次都是一樣,就不管了。”這事是他心中的秘密之一,至今沒人知道,他已決定相信孤了,因此便將此事告訴他。但他卻不敢看著孤,怕會見到他那變得驚疑不定的目光。半響沒動靜,虛夜梵認命地抬起頭,望向孤溫柔卻帶著責備的目光,道:“對不起,我不該又懷疑你,試探你。”高興地笑著,與之前任何一個笑容都不同,是能扣動梵的心絃的笑容。握起梵的左手,孤道:“你能相信我是再好不過的事了。”虛夜梵內心一動,只覺得又高興又不安,原本很平常的事,此刻即也覺得不對勁,不管是孤的笑還是孤的舉止,都擾亂了他的心緒。這種奇怪的感覺,竟是生平從未領受過的。慌亂之下,急忙快步走前,不再回頭。但左手亦緊緊反握住孤的手,不曾放開。無言行了片刻,虛夜梵覺得心跳得不再是那麼快,這才緩下腳步,抬起頭,正欲開口,卻見前方奔來了一道人影。很奇怪地,他竟在那人影上見到一層淡淡的紅色光芒。有些猶豫地,虛夜梵停下腳步,想問問孤有無看到。但那人影奔得極快,才不過轉眼間,已快到他身前了。可看得出是一位身形矮小,渾身泥巴的少年。少年也咦了一聲,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目現驚喜之色,回頭看了看後方,又看了看上方,一把跳到虛夜梵身邊,拉著他的袖子道:“你收留我好不好,快點答應啦。不然我就慘了。”隨著他的話落,一陣大雷作證似的在三人頭上響起。虛夜梵雖常笑咪咪的,看似和善,但骨子裡卻最是討厭與人相觸,從不輕易讓人近身。雖因孤而破例,不過對這少年可就沒有這個必要。身形一動,便要拂袖移開。那少年卻是身手極為靈活,雖被虛夜梵拂開,卻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