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潔淨的白,濃重淒冷的紅,滾滾的血海疑真疑幻,無法沾染上雲的白衣,依然的纖塵不染,依然的高貴清秀,雲看來就與分別前並無二致,只是……他的眸子,清明如水,冷銳如劍的眸子,已被同化為淒冷,殘絕的紅,那是豔到極點的血、紅! “為何不前進呢?”梵開口了,反正天孫又沒禁止他不能震醒雲的心。 雲輕輕地動了一下,如恆古以來便凝成的塑像終於開口了,無喜也無怒。“再往前走,寒就會不見了。” “你只想要這個虛假的寒?”梵直接指明。 “不,我只是想要多看幾眼,看能不能斷了這執念。” “你斬斷了?” “……斬斷?”雲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天孫與梵,目光迷霧深隱,又似不曾看到他兩人。“……我以為我斬斷了。”他又低下頭,看著雙手。 鮮潔而豔麗的液體,不斷地蜿蜒而下,順著白皙的手腕,蛇行前進,最後,在指尖上融合為一,一滴一滴,如沙漏般有節奏地淌入了那片血海。 “斬無名,斷執著,起智慧,證真如……我一向認為是簡單的事情……所以,我該已經斬斷了……” 破碎的聲音,斷續的聲音,不絕的,濃豔到觸目驚心的血色,在不住地流著,滴滴的血淚,似在說著,就算是淌盡了,也是無法斬斷這早已入骨,早已融血,早已深深地刻在了身體中的成灰相思。 便是用地獄的業火來煅燒,只怕剩下的,也只有那相思成灰的抵死思戀。 “寒已是負了你多次,又一直在利用著你,你只為了他死前那一句真假難辯的愛你,如此死纏不放,也太執迷不悟了吧。”天孫帶笑開口,軟軟儂儂的聲音直接地戳入了雲最深的傷口,聽得梵暗下皺眉,卻因不解詳情,而無法反駁。 “死纏不放?或許吧。”雲側頭想了想,淡淡地說著,連眼也不抬一下,只是著迷般地看著那便是最上等的紅玉也無法與之光澤媲美的血色液體,似是在喃喃自語。“可是,像寒這般自私,冷酷又寂寞的人,會說出這種的話,根本是無法想像的事。他本該明白,這話完全沒必要說,也沒有理由說的。而我,又豈會不懂他?但是他說了。當他說的時候,只不過,不想我忘了他罷了。” “也就是說他到死還是自私的,想用這話綁住你,你明白,卻還一意孤行?”天孫格格地笑了起來,似是又看到了什麼大笑話。 “我,只是害怕寂寞,只是想要找個同伴,相互取暖,只是目標太高,心眼太死,選中一人後就再也無法更改而已。”雲低聲嘆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離不開寒,還是寒離不開我,但是這些不都是一樣的事嗎?” “寂寞?真的是好藉口呢。”天孫笑得更清脆了,聲振銀鈴,揚入天際。“兩隻生物在寂寞中想要相互取暖,度過冰冷的人生,因為天性,少了一半就無法活下來……真是好有趣的事呢~~~”她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地弓了腰,一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地裡都是天孫那碎玉走珠般的笑聲,極是動聽,在此時聽來,卻是極為刺耳。梵想到孤對天孫的評語,只有承認他說的對。天孫看來,果然是最討厭痴情的人。雲再這樣說下去,只怕是沒有好結果可言了。偏偏又想不出可以調和兩人各走極端的差異,倒讓梵有點傷腦筋。 好半天,天孫才止住了笑,站直身,又是騙人的高雅尊貴。“那麼痴情啊,我好感動呢。如果我答應你接回寒的命運之線,你是不是想順便求我生生世世都將你們的線連在一起呢?” “生生世世?!為何呢?”雲這次倒是想也不想便搖頭。“只此一世,便是痴、苦、難、愁,百般痛楚,已嘗過了一世,又何苦牽連到下一世。如要我再遇上像寒那般的人,我寧可不投胎。” 天孫沒想到雲會這麼說,一時有些訝然。“你不想再遇上寒,卻在此世拼了命要找回寒。你莫非是太無聊了,將神祗拿來耍?!” “每一世都有每一世的因果,沒必要為了某一世而永遠纏在一起……再說,像寒那般的人,誰會想要下一世再遇上一次呢?”雲對自己的這個情人倒是沒有多好的評語,而天孫也點頭贊成。 “說得也是,但你既是如此看著他,又何必今生找回他?” “知道他是那樣的人,可是此生已遇上了,又有什麼辦法呢?心動了,情也動了,不論這是緣還是孽,都是一樣的……我只知道,如果此生讓他就這樣離開的話,我會生生世世地記著他,一直記著他,記著與他那未完的情緣,然後,我就真的會生生世世去尋找著那樣一個人……我已經厭倦和他之間無盡的追逐了!我不想再追著他了!……所以,今生一定要有個了斷……”雲迷迷茫茫地說著,手上的血似是流得更急了。 天孫這次倒沒有笑,不知是否雲無情的話對上了她的胃口,她安靜不語。她的沉默讓梵心中更是不安,不曉得她又在轉著什麼念頭,又會有幾人遭殃。 “為了沒有來生,而要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