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睡地鋪試試看。」滾走床上的被子,在被窩裡滾過來滾過去,卻壓到傷口,子淇哀叫出聲,「痛痛痛。」 輕吐口氣,範子郗關了燈,爬上床後,將子淇往懷裡摟:「這樣如何?」 「嗯,還有點痛。」調整著姿勢,努力尋找不會壓到傷口的睡姿,過了一會兒,終於停止騷動,將腦袋枕在子郗肩上,「好了。」 「那就睡覺。」冷冷說完,子郗拉上被子。 好久沒有這樣一起睡覺了,肌膚抱在一起的那刻,兩人心中都起了異樣的悸動,又強行壓下。 抱緊子郗結實的身體,子郗外表看起來冰冷,身體卻—點也不冰冷。透過薄薄的睡衣,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起伏。 鼻端聞到他的氣息,清冷又幹淨的味道,像泉水—般的氣味,子淇不由在他肩膀上嗅來嗅去,輕佻地吹了口氣。 子郗像被什麼哽到般,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拍了子淇腦袋一巴掌:「好好睡覺!」邊說邊把子淇的腦袋從他肩上壓到胸前。 這種距離,可以清楚聽到子郗心跳聲,一跳一跳,自己的心跳也在相和著。 子淇突然笑了起來:「幹嘛這麼生氣,我只吹了口氣,難道你這裡,從來沒有……」邊說手邊探了過去。 範子郗握住他往下探的手,從牙縫間擠出三個字:「方子淇!」 「連開個玩笑都不行。」子淇聳肩,「其實我們一直很好奇,你有沒有打過手槍……」 子郗沒說話,只是盯著子淇看,晶亮的眼神讓子淇自背後竄起—陣寒意。來不及反應,就被子郗壓在身下,兩片溫熱而乾燥的唇壓了上來。 第一次的唇齒交觸,輾轉啃噬,帶著誘哄的力道,抵開他因為震驚而微啟的唇。舌尖滑過敏感的上顎,子淇不由打了個哆嗦,想轉開頭,卻被緊緊扣住後腦勺。 溫熱的手從睡衣下襬探入,撫摸在緊密光滑的肌膚上,上下游移。子淇輕喘了聲,覺得被碰到的地方都有傷口好痛,但聲音卻哽在喉嚨裡,腦袋一片混亂,不由自主閉上眼,手指緊捏著床單,感覺子郗雙手力道越來越大,用力得似乎想把他捏碎了一般。 「所以,別隨便開玩笑。」終於放開子淇,子郗一臉自我嫌惡地轉開臉,「不想事情發展成這樣的話,睡覺!」 驚魂初定,心跳得亂七八糟。想伸手擦去嘴唇上的殘跡,又覺得太過刻意,周身上下,被撫摸過的地方,似乎都在燃著火。 勉強壓下心跳頻率,子淇咕噥道:「我是不介意送上來的美人恩……不過現在還是睡覺吧。」說著腦袋又趴入子郗懷裡。 子郗哼了聲,也保持著穩定的呼吸,閉上眼,直到懷裡子淇的呼吸變得深而長,進入深眠之後,才輕輕搬動他的腦袋,抽出身來。 就著月光看著他平靜的睡臉,深刻的輪廓起伏,在月光下映出深邃的陰影。臉上青青紫紫的地方不少,還貼著藥布,薄薄的唇角不再掛著似笑非笑的諷刺,微微翹著,柔軟而溼潤,散發情色的邀請。睜眼時的他,帶著孩子的任性和成人的圓滑狡詐,但睡著時,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才不想跟你睡同一床……」嘆息了聲,想到同學間的打趣,他苦笑:「我確實是有聖人的耐性了,才會放著你這塊肥肉在嘴邊而什麼都不幹。不過……如果遠離是你的願望的話……」 第二天依然是子淇載著子郗去上學。 大家見昨天吵得那麼決絕的兩人今天又一起上學,終於死心,決定以後無論他們鬧了什麼糾紛都不去管——簡直比夫妻的床頭吵架床尾和還激烈還快。 事情似乎就這麼平靜下來,跟小郗和好,楊洛嵐也不再來糾纏,一切都恢復了先前的正常……但子淇卻隱感到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來自子郗。 他們兩人還是時常一起上下學,但子郗漸漸不再與他共乘一輛腳踏車,而是一人一輛。子郗既然不要求,子淇也不會傻到去跟他說來坐我的後座吧或要坐子郗的車後座,事情就這麼習慣下來。 然後是上學路上遇到堵截。平常對上時,子郗都會在一旁等著,現在則直接騎車走人。回頭抱怨他為何不夠義氣,他則回答如果不是以前沒車需要等他,以前也會直接離開的,理由正當地讓子淇牙癢癢。 再來,晚上惹了事,不想直接回家,躲到子郗那裡時……能睡上床果然只有一次,還是繼續打地鋪,而且第二天起來,也沒有擠好的牙刷和毛巾,衣服皺巴巴扔著,一切都得自己動手。 更多更多的,在學校還是家裡,子郗都不再對他呼來喝去。 暴君從良了。 子淇知道,子郗是在貫徹他所說的,不再管他一事。 徹底的放手,雖不到兩不相干的程度,但子淇不找他的話,他絕不會主動找子淇。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子淇避開人群託著下巴在天台上發呆。 「老大,你跟副會長還沒和好?」周遊和鄭漠找到他,圍了過來。 子郗平時就冷冰冰不大搭理人,所以同學間沒看出這兩人有問題。但鄭漠和周遊覺得如果他們兩人也看不出的話,就枉費他們狐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