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東西都會有上癮的可能性,戒掉需要一番痛苦。比如謝鄂的溫柔,以及風中的速度。告別x市所有一切,決定不再騎機車,又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啟道路。鄭直知道,想要脫胎換骨只有一個人忍耐過這一切孤寂才行。而這一切的孤寂,就是對他以前肆意揮霍的懲罰。只是再如何艱難的苦獄,都會有放風的時候,鄭直也給了自己放風的目標‐‐天台。下了一下午的雨已經停了,雖已七點多,天空反而明亮了點,現出一片藍幕。這個城市工業化不如x市,受到的汙染也比x市少,夜幕上的星星更亮更多,可是,最懷念的還是青華山頂,在萬家燈火輝映下顯得有些黯然的星光。那片黯然的星光記載了他們的年少驍狂和肆意妄為,記載了他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記載了他們的誓言,也記載了他們的淚水。這裡的星光雖美,卻只記載了一片空白。這裡的悲歡離合都是屬於他人的。幸好,高處的風還是一樣,清涼,疾迅,痛快,安撫了燥動的靈魂。在天台上迎著夜風看著星星,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全身發冷肚子咕嚕嚕叫了才下去。一踏屋子就刮目相看:&ldo;康少,你居然這麼勤勉,將狗窩收拾得人模狗樣的。&rdo;&ldo;第一,是你把它弄成狗窩,我可不敢掠功。&rdo;康莊的聲音從洗手間傳來:&ldo;第二,收拾也不是我的功勞,感謝你的老同學吧。&rdo;話說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洗手間出來,一個兩手空空甩著手上的水珠,一個擰著抹布,誰是居功者一目瞭然。拿著抹布的自然是謝鄂。康莊感動地用溼答答的手握住謝鄂同樣溼答答的手:&ldo;謝鄂,你要是女的我就追你了,不論在家還是在外都拿得出手,賢惠啊!&rdo;鄭直鏡片後的眼惡狠狠地瞪著兩人交握的手,直到謝鄂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向康莊微微一笑:&ldo;小事而已,不算什麼。&rdo;&ldo;聽聽,人家這是小事。鄭直同學,你慚愧不慚愧!&rdo;康莊痛心疾首地指責破壞者。老子慚愧個屁。鄭直不以為然地撇嘴。反正這姓謝的爛好人又有收拾癖,幹什麼都是正常的,只是幫忙收拾個房間而已,有必要這麼感動麼?&ldo;你來幹嘛?又找不到路還是找不到資料?&rdo;鄭直不鹹不淡地問。&ldo;人家來還你衣服。&rdo;康莊指了指鄭直床上,又說:&ldo;難怪我覺得你今天衣服不大合身。&rdo;鄭直瞄了眼,自己留下的衣服居然已經洗淨烘乾,不由咋了下舌。自己剛才在天台到底呆了多久。才想著,肚子又咕嚕了聲。&ldo;你也餓了?你呢?餓不餓?&rdo;康莊興奮地問謝鄂。謝鄂笑笑:&ldo;有點。&rdo;&ldo;那好,我們吃宵夜去。&rdo;康莊盤算了會兒:&ldo;這附近都吃得差不多了,橫豎明天還有一天假,我們去市區,吃完宵夜通宵k歌!我去問問其他人要不要去。&rdo;他說完就跑出門四下擾鄰去了。謝鄂看鄭直有點蒼白的臉色,為他倒了杯水,又加了三四粒方糖,找根吸管略一攪拌後遞給他:&ldo;補充點糖份吧。&rdo;&ldo;這宿舍到底是誰的,你比我還熟的樣子。&rdo;鄭直咕噥了聲,沒拒絕。&ldo;抱歉,我剛收拾過。&rdo;謝鄂微笑看他大口喝糖水的樣子,時光彷彿回到五年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第一次將他帶回公寓,為他泡糖水。原來認識他已經五年這麼久了。&ldo;好了,約好大齊他們,加上謝鄂,共八人,正好包車,我打好電話,車在外面等。&rdo;康莊興沖沖回來宣佈訊息:&ldo;走走。&rdo;&ldo;等我換下衣服。&rdo;鄭直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身上還穿著謝鄂的衣服。&ldo;你又不是女人,出門換什麼衣服,回來再換。&rdo;康莊催促著,卻不知道自己踩了地雷。眼看鄭直臉色變綠,謝鄂安撫地拍拍他的肩:&ldo;衣服不急,可以回來再還我。&rdo;&ldo;這小子!&rdo;鄭直在謝鄂面前也不裝什麼溫和知性,倒是越發使性:&ldo;越來越沒邊,早晚揍他一頓。&rdo;謝鄂笑笑不語,知道鄭直只是在說氣話。真要揍人他才不會放話,直接上拳頭。一行八人包了輛車去市區,在夜市裡找了個燒烤攤子熱熱鬧鬧嘬一頓。鄭直對著面前的一碗粥,再看看其他人桌前的燒烤,深覺不公。可是謝鄂用溫和的笑對他說:&ldo;你還沒吃晚飯吧,直接吃油膩辛辣的東西容易傷胃,先吃點粥墊底一下。&rdo;天曉得他怎麼從一個燒烤攤子要出粥的。攪拌著碗裡的瘦肉粥,鄭直也不知道心底是什麼滋味。一慣的溫柔體貼,可是如果只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