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叔叔,還有多久才到呢?」小小昊終於玩夠了,又想起這件事。「明天應該能到吧。」一直在心底默唸白衣大士靜心咒的祈世子,邊說邊回頭看獨自駕著馬車的柳公子。明天就能證明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是假的你這頭顱就給我乖乖摘下。柳單于迎著祈世子目泛兇光的雙眼,繼續笑得有若神佛般慈祥。六月廿一 甲子日 尾趕到伏牛山附近的西坪時,還是早晨。三人在城門外蹲守了一天,直到傍晚,霞光暮靄中向城門走過來的熟悉人影看起來實是親切無比。「爹親居然真的變小了!」小小昊興奮得不能自已,被祈伸手一把壓下小腦袋。三人都在車廂裡從窗縫偷窺。「如何,我說得不錯吧。」柳單于輕輕吐了口氣,摸摸脖子,嗯,甚牢。「祈叔叔,你說我和現在的爹親,哪個看起來大呢?」小小昊繼續興奮地問,小臉笑成花朵:「我吧我吧,我看起來比較大對不對?」祈世子將小小昊往柳單于懷裡一塞,皮笑肉不笑:「娘子,孩子就給你帶了。」前方軒轅和昊娃並沒有進城,在城門外那家小客棧停下,大約要落腳。他們進去後不久,有位灰衣少年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咦。」祈世子挑了下眉。「怎麼?」柳公子也看了出去。祈想了想:「你知道他們倆接下去會去哪裡?」「這就難說了,只能猜個大概。」「大概也行。」「那大約是丹水。」祈世子在心中比劃下地圖,再想想最近收集到的情報,已有計較,不說一聲閃下車。「柳叔叔,祈叔叔不會拋下我們吧?」小小昊見柳叔叔端坐馬車全不在意祈叔叔的行蹤,頓時急了。「放心,現在就算我們想不跟,你家祈叔叔都不會同意的。」柳單于老神在在。小小昊對柳公子不像對祈世子那麼百無禁忌,雖是心中著急,卻不好爬到柳公子身上手腳齊下要挾答案,只好趴在車窗往祈世子離去的方向直眨巴眼。過了一會兒,祈世子果然回來,還帶了個車伕打扮,名喚柏葉的暗衛回來。柏葉帶著一個大盒子,放上車散發出陣陣涼氣,卻是塊從官府冰窟裡提出的大冰塊,祈上車後便不說話,柏葉熟練地坐上車轅駕車。有了冰塊,馬車裡的溫度立時降下好多,三人擠著也不嫌熱。「祈叔叔,現在要去哪裡?」小小昊看著父皇爹親住的客棧越來越遠,不解問著。「去找美人。」祈世子回答得很乾脆。「祈叔叔,你要當著柳叔叔的面紅杏出牆啊?」小小昊瞪大眼,見祈瞪自己,忙又改口:「是腳踩兩條船。」「沒關係。」柳單于也笑了起來:「你祈叔叔水性好,不怕翻船的。」「祈叔叔水性好吧?」小小昊頓時好奇起來:「有多好?」祈哼哼兩聲不作答。「有多好啊……」柳公子笑眯眯將背靠到車廂板上:「好得他踩七、八條船也不會翻的。」六月廿二 乙丑日 箕據說是不到半日的路程,但他們起程時天色已晚,馬車馳不了多久,小小昊便暈暈欲睡。馬車什麼時候停下來他都不知道,被人抱來抱去也不知道,等他醒來,天已大亮,他們早已離開馬車。房間裡雲錦簇擁,床腳金猊篆香微燻,自己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小筆猴在他頭邊上,也睡得很香甜。一見他醒來便有美麗少女慰詢:「小公子醒了,奴婢為您更衣吧。」房間很大,離床鋪不遠處擺著桌椅,一排雲母屏風半掩著內外之隔。祈世子站在窗邊,身邊有人正在向他低聲稟報著事情。柳殘夢坐在桌旁,遙遙相對,顯然怕小小昊醒來見不到人不安,瞥見小小昊醒來,祈揮手示意對方暫停,對方拍了拍手,不久便有侍從送了二、三十碟早膳進來。「祈叔叔,我們現在在哪?」小小昊抱著小筆猴端坐椅子上讓侍女為他梳頭髮,小筆猴被他弄醒,有些不悅地張牙舞爪,卻因身形太小,一點威脅都沒有。稟報訊息的人已經退下,祈世子瞧了眼滴漏,笑道:「等美人啊。」「美人在哪裡?」從昨晚到現在一直聽祈叔叔說等美人,可是美人到現在都還沒到?「美人麼?」祈世子身子半倚視窗,拿起流光逸彩的琉璃杯,斛了杯鬱金香,晃了晃杯中琥珀色酒液,順手往窗外拋去,笑吟吟喚道:「小美人,要賞光喝杯酒麼?」小小昊見狀不理才梳了一半的頭髮,跳下椅子趴到視窗往下看,才見他們住的是臨大街的一家酒鋪二樓,窗旁還掛著平安酒鋪的招牌,招牌下有個路過之人伸手接住祈世子拋過去的酒杯,抬頭看向二樓。見到小小昊探出的腦袋,他微微一笑,燦若春陽,可不正是美人一個。「祈兄有請,豈敢不從。」沈焱上來,迎面一小娃兒撲來,長髮未梳,笑容甜美,白嫩嫩的小臉,菱角分明的嘴唇。見到他便親熱叫道:「大哥哥。」「小弟弟我們認識麼?」沈焱有些驚訝,他雖覺小小昊眼熟,可這般漂亮的孩子,真見過不可能忘了,但他又確實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他們自然是見過面的,但那時小小昊使用時光鏡將軒轅他們全部變小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