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厚的功力也禁不住這樣自虐,聽起來快到強弩之末。」「如果不是陷阱,你不怕找了個麻煩?」「看看再說。」兩人又奔出三、四里,眼前但見山林一片狼籍,山崩路塌樹倒泥卷,僅餘一人淒厲長嘯聲迴響,再追過去才看到人影,只有一人赤手空拳,在林間發洩般嗚鳴著揮拳劈腿,觸到處無不崩毀。軒轅看了片刻,將昊娃在一旁放下,身形飄向場中之人,伸指點向那人頸後大椎穴。那人雖是處於瘋狂狀態,反應卻不曾慢下,察覺身後異動,反身一掌劈向軒轅。軒轅不與他硬接,身形一避,再次出手彈向他臂間關節,趁他回掌自衛,又連襲他周身任脈九處大穴,那人近乎本能地一一回掌相護,但軒轅發的都是虛招,在那人旋身避開軒轅點他肩頸處的雲門穴時,軒轅足尖一抬,襲向那人目光死角的環跳穴。那人神智不清,反應只憑本能,雖然功力深厚,卻避不開軒轅這一詐招,環跳穴一點身形頓時一緩。軒轅出手如電,日影碎星點向那人胸前神封巨闕期門三穴,那人悶哼一聲,終於倒地。「這人武功倒真好。」軒轅吐了口氣,緩緩落到地面,卻見那人穴道雖被點,卻未陷入暈迷,牙齒咬得格格響,額角青筋直爆。昊娃奔跑過來,被軒轅一把撈起:「別靠近。」那人抬眼,聲音嘶啞:「你是誰?」「那你是誰?」軒轅反問。「我是誰?」那人怔住,目光似清又似狂,若能動,定是雙手捧住腦袋:「我是誰!?」他再次大吼一聲,目光漸漸瘋狂,眼見不妙,軒轅索性一指點向他的暈穴。他一聲不哼,閉眼不動。「我們再來晚一些,他只怕會脫力而亡。」軒轅搖搖頭:「這人功力在武林算得上頂尖,要不是瘋顛,倒也不好制住他,想來定非無名之輩。」昊娃嗯了聲,從軒轅懷中滑下,將那人翻過來。那人滿臉血痕泥汙,衣服也一般骯髒不堪,但料子款式裁剪都極精細,至少比軒轅身上現在穿的衣服高出數個檔次,趕得上御秀坊精製的衣服。「現在怎麼辦?」軒轅缺少江湖行走扶危救難的經驗,看著泥人,有點頭痛,又有點興奮。昊娃收回搭在那人脈門上的手指:「他內息混亂,經脈受損,已臨走火入魔。」「你有把握救他?」「沒有。」昊娃老實承認,皺起秀眉:「先給他吃下歸元丹護住元氣,其他等藥師到來再說。」說著從懷裡掏出個小瓶,倒了粒丹丸納入那人口中,小手在他頸後力道微吐,丹丸順喉而下。「歸元丹?」軒轅斜睨著昊娃手上的小瓶。昊娃微微一笑:「藥師的歸元丹可是救命良品,我身上多備了幾瓶。這瓶是,給你的那瓶也是,我這還有兩三瓶,你要不要吃一粒嚐嚐?」軒轅飛快地搖頭。昊娃再為那人把了下脈,藥師的歸元丹確實見效快,那人的內息雖還不穩,卻也不再如先前狂亂。「我們帶他下山吧,三人行,正好掩蔽行蹤。」軒轅嘆了口氣,知道昊既然出手,總不能放這人在山上等死。「好主意。」昊娃笑得仿若全不關自己之事,拍拍手上泥汙:「那就有勞你揹他下山。」「味道好酸。」軒轅撇著嘴不肯接近,看看他一身的泥,再看看自己剛換好的新衣,又嘆了口氣——好奇心真真是要不得的。「也未必全不干我們的事,畢竟你也說他是頂尖高手。」昊娃開啟包袱取了件衣服給那人披上,示意軒轅背上。「你看出他來歷?」軒轅一直磨蹭著。昊娃但笑不語。就近直接下了九條嶺,官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不知在哪裡。兩人只好待在路旁等著有行人過來問路。等了半天,等來一行鏢客。問過路後,見這三人裡一病人一小孩,唯一的大人左支右絀,隨鏢出遊的大小姐大發憐憫,命人讓出一匹馬給軒轅三人,又吩咐將病人放在鏢車上。鏢頭雖覺不大合適,但見這三人一身狼狽,沒什麼危險性,也就不多話。路上眾人聊起天來,軒轅說話總是有股居高臨下的氣勢,大小姐也是未識人世,說話不知進退,昊娃聽了會兒,雖然不喜歡多話,還是不得不時打個岔免得雙方衝突。他一介小娃娃,沒人捨得對他生氣,這樣混亂的三方對談,最後竟也相談甚歡。神威鏢局一路求穩走得慢,原本軒轅他們打算今夜趕到南陽的,結果天黑了也只到棗園鎮。進了鎮後,大小姐邀他們一同入店。他們確實懶得去再找客棧,便一同住下。神威鏢局包了東廂院,他們在西廂院也訂了兩間房。入房令店小二打水過來,軒轅瞧瞧昊娃,也不指望他一小娃兒來動手,只好再親勞龍爪幫那人洗臉擦手。軒轅原本便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那人臉上泥汙血痕一層一層,怎麼擦都擦不乾淨。水都換兩盆了,要不是顧忌昊娃在旁,軒轅估計會將那人扔進桶裡由他自生自滅。又試了會兒,還不見成果,軒轅終於洩氣:「算了算了,這泥巴這麼厚,說不定出生就這樣,真擦乾淨指不定還傷了面板,不管他。」昊娃在旁埋頭翻著苦岐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