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不知道在想什麼，夏潮叫他半天他都沒有反應，“哥，二哥！”

“你怎麼了？”

夏衍回神，撞上了夏潮關切的眼神，他只覺得心臟翻湧。

往常夏潮良善的種種畫面都在他眼前浮現。

夏眠偷東西的事都是夏潮栽贓誣陷的，是假的。

那別的呢？夏潮衣不解帶的照顧生病的他、安慰被夏臨安訓斥的他、說攢了好久零花錢送給他的禮物……

那些時候夏潮溫柔的、善良的笑臉還浮現在他眼前，和現在他眼前的這個夏潮截然不同。

這才是他的本性，一個惡毒自私的人，身為被收養的養子，不僅僅不感激這個家的收留，還使手段把這個家裡名正言順地親生子趕出去。

鳩佔鵲巢。

惡劣不堪。

往日珍惜的回憶，也蒙上了一層扭曲繚繞的黑霧。

將記憶中夏潮害羞溫柔的神情也扭曲了，被面前的夏潮袒露出的惡毒自私重新覆蓋。

“哥！”聲音還在耳邊迴盪。

夏衍猛地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襯衫，腳步頓了下，“我先走了。”

聲音冷然，再無往日的溫情。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想。

都是夏潮，都怪夏潮。

往日他對自己的好也都是欺騙吧。

夏衍的胸腔中湧現出一股怒火，怒火一部分來自於夏潮在夏眠那件事上面做的手腳和欺騙。

另一部分則是來自……極其令他痛苦的——他不再相信自己的記憶。

瑪德，瑪德！

往常最珍貴的放在心底的記憶現在似乎也在腐爛發臭，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偏偏經年之中因為回憶咀嚼了太多遍，早就已經牢牢生根。

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忘記，每時每刻都在告訴他曾經的自己到底有多麼愚蠢多麼諷刺。

夏衍指骨顫動，有一瞬間真的想把手指伸到腦子裡把那些噁心人的假貨挖出來。

這樣也許就顯得不是那麼可憐。

他的美好，全被夏潮毀了。

夏潮把他心目中完美的弟弟毀了。

他再也沒有辦法擁有那麼好的一個弟弟，也無法做一個完美無缺的兄長了。

他犯了錯。

但這並不能怪他，因為所有錯誤的根源都是因為他受到了欺騙。

都是因為夏潮這個虛偽自私的狗崽子。

他身後的夏潮有些懵，臉頰的腫脹一直延伸到眼瞼，把他的眼睛擠壓的只剩下一條小縫，視力也受到了影響。

他愣愣的看著夏衍的背影，忽地就想到了剛剛的場景，心裡不知道怎麼的有些發涼。

他伸出手朝著夏衍的背影，聲音卻不知為何有些吶吶，“哥哥。”的聲音被吞沒在唇齒間。

他有些悲涼的預感，卻也茫然。

哥哥怎麼了，突然心情不好嗎？

而夏衍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沉著面容走到了門邊，抬頭卻撞見了站在門口的夏霆。

夏霆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面色上一點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夏衍沒和他對視，撞開他的肩膀走出去。

床上的夏潮也看見了門口的夏霆，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種求生般的直覺讓他想要緊緊的抓住夏霆。

夏潮臉上立刻落下淚來。

“哥，哥哥，”他跪坐在床邊，手臂緊緊抓住走到床邊夏霆的西裝。

他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又叫了一聲哥。

“二哥他……”

夏霆垂眸看夏潮驚慌失措的眼睛，看了一會，直到夏潮眼眶裡又滿溢淚水的時候才道，“夏衍？怎麼了？”

“二哥他突然走了，而且感覺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夏潮抓著夏霆的衣服手指越發用力。

夏霆道，“你指什麼？”

夏潮抿唇，又沉默不語了。

接著他抬起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夏霆，“哥，哥，你會，你會一直在我身邊，一直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夏霆停頓了一會兒。

在夏潮變得越來越不安的神色中，他緩慢卻強硬的拉開了他扣在自己西裝上的手。

夏潮又要哭，眼淚撲簌簌落在睡衣上，把胸前的衣服都打溼了一片。

夏霆看著他的樣子，蹙眉，露出了微微有些嫌棄的表情，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