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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楊沐拜別母親,辭別親友,與石歸庭、杜書鈐啟程前往西南。本來楊沐還想效仿陶朱公賣馬,買一批騾子或驢子趕到雲貴去賣,因為聽說那裡的山地多,道路崎嶇不平,騾子和驢子這種耐力好、能負重的牲口到那邊大有用途。但是石歸庭說那邊多用善於攀爬的西南馬,騾子與驢子未必適應那邊的環境,並且如果趕著一批牲口,路上行程就會變慢,楊沐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西南一帶不通水路,有些地方甚至連像樣的官道都沒有,他們只能坐一段馬車、走一段山路,一路往昆明而去。西部地廣人稀,越往西去,人跡越是稀少,有時候走一整天都遇不到村鎮,目之所及都是連綿的山、蓊鬱的林木。山多,溪流就多,有時候遇上攔路的河流,走上半天都見不到渡船和橋樑,就得找一處清淺處趟過去,極其費時間。這個時候楊沐暗自慶幸,幸虧沒有趕著牲口一起來,要不然這得走多久啊。石歸庭雖然去過西南,但他上次的路線是過南嶺到兩廣,然後經廣西去的雲南,又是雲遊性質的,走到哪算哪,所以對這次直往西南的路線沒有確切概念,只知道幾處重鎮。楊沐廣讀各類風物誌,對湘桂一帶倒是有個模糊的概念,但也只能一路走一路問。一路上他暗暗留心,將經過的、打聽到的地方都記錄下來,學前人自制了一幅線路圖,雖然不是十分準確,但是卻也有不少用處,為日後開通西南商線做好了準備。這年春天,南方連續兩個月都沒有大降雨,許多地方的春耕都受到了影響。楊沐三人一路走來,看見許多地勢稍高的坡地梯田因為缺水而無法耕種,農人日夜在地勢低窪的河道與水塘內車水,爭取早日將早稻播種下去。杜書鈐不解道:&ldo;他們這麼缺水,怎麼不種麥子?&rdo;這一路走來,杜書鈐話很少,但是一出口必是問句,到真是出來遊歷見識的。楊沐和石歸庭也就成了釋疑解惑的老師。石歸庭回答說:&ldo;小麥是北方的農作物,耐旱,南方水多,所以並不適合栽種。&rdo;杜書鈐說:&ldo;我知道小麥喜旱,但是碰上這乾旱年景,種小麥不是正好?&rdo;楊沐接過話:&ldo;這種乾旱天氣是人們先前無法預料的,所以誰也沒有在家裡備用麥種以防乾旱年景。再者乾旱雖然持續了兩個月,誰也說不準雨什麼時候就下來了,要是剛種上小麥,大雨就來了,那小麥就會澇死,到頭來照舊是顆粒無收。&rdo;杜書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石歸庭說:&ldo;要是有那種旱澇保收的作物就好了,百姓也就不必如此辛勞。今年大旱,到時候饑民必定多,朝廷又有得忙了。&rdo;楊沐說:&ldo;每一種作物都有它的生長習性,旱澇保收的作物也不是沒有,但是要適應各種環境的卻難,比如光照、氣溫等。農人也缺乏應變的靈活性,若是當地官府有作為,引導百姓及時改種合適的作物,那麼饑饉的程度就會減輕許多。&rdo;石歸庭說:&ldo;說的也是,就怕官府不作為。我看今年若是再旱下去,倒是恐怕會出現大疫情。&rdo;杜書鈐問:&ldo;石大夫你覺得會出現什麼樣的疫情?&rdo;石歸庭沉吟了一下:&ldo;如果旱情嚴重,飲用水都成問題的話,就會引發傷寒、痢疾等疫情,這是因為飲用水太髒的緣故。所以當地政府最好儘早貼出告示,規勸百姓不要喝生冷水。&rdo;杜書鈐連連點頭。楊沐也將這點牢記在心,決定將這些情況寫信告訴顏寧,畢竟他也算官府的人,要是這些有效的建議能得到上面的採納,那就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疫情一路上風雨兼程,有城鎮的地方就住店,無城鎮的地方就借宿村寨,有時候錯過了宿點,就只好找個破廟山洞過夜,甚至還需要露宿野外。這樣的經歷,別說杜書鈐,就連楊沐都沒怎麼經歷過。石歸庭倒是很泰然,他說以前甚至一個人露宿野外過。好在這樣露宿野外的機會並不多,且越往南去,天氣也越來越暖,晚上就著火堆也不是無法忍受的。條件是艱苦的,但是沒有人抱怨,楊沐是能吃苦的,而杜書鈐是天生就不會抱怨的那種人。這一路風餐露宿,石歸庭看著這兩個人竟能默默地忍受,心中不由得暗暗讚賞。這一日進了貴州的苗人聚居區。石歸庭跟楊沐兩個說:&ldo;苗人大多剽悍驍勇,信奉巫術,有的還會蠱術。苗人表達感情與我們漢人不一樣,只要互相喜歡,對歌對上了,就會結為夫婦。若是外族人勾引苗女,又不守當地的規矩,多半會被苗女下蠱。被下了蠱的人,這一生就受控於下蠱之人。&rdo;楊沐聽了咋舌:&ldo;真有這回事啊,我以前看書上寫,還以為不大可信,哪有那麼厲害的巫術。你見過被下蠱的人嗎?&rdo;石歸庭抬頭看了一下,前頭樹林後的村寨已經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