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沒說話，起身越過於冰，爬到另一邊去了。兩人都不再言語，於路用被子矇住自己，想驅逐掉剛才的尷尬。阿海在被子裡動了動，似乎胯間還有一隻手在那兒，他忍不住屈起雙腿。過了一會兒，他爬了起來，摸索著下樓去了。黑暗中，於路舉著自己的右手，有點想剁手，碰到哪兒不好，偏生摸人家小弟弟上去了，明天可怎麼有臉見人。過了好一會兒，於路看見樓下的燈滅了，他開了燈，等阿海爬上來：&ldo;對不起啊，你不要緊吧?&rdo;阿海沒有看他，爬回自己躺的地方：&ldo;我沒事。&rdo;聲音略有些沙啞。於路熄了燈，復又躺下。他竭力使自己不去在乎這件事，但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著阿海，還是有些尷尬，只能嘿嘿傻笑。阿海依舊一張撲克臉，淡淡地掃過他，看不出喜怒，似乎並沒有把那事放在心上。於路心想，又不是故意的，再計較就不是男人了。一大早，他們就去批發市場買菜，批發市場的菜既新鮮又便宜，可選擇的範圍很寬，尤其是魚蝦，又大又新鮮。他們根據昨天的銷售情況，適當減了些量，畢竟不可能每天都跟開張當天一樣的。縱使如此，還是用三輪車拉了兩趟才拉完。於路看別人都是開著工具車或者麵包車來拉菜的，心想什麼時候，他也能買得起車啊。買好菜回到店裡，發現兩個殺馬特少年蹲在海霸王門口打哈欠，睡眼惺忪，臉上還殘留著夢痕。紫發少年張易偉看見老闆來了，站起來，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掏出手機給阿海看：&ldo;你看現在幾點了，約我們九點，結果自己都不在!&rdo;他們很久沒起這麼早了，結果還被人放鴿子，心裡多不慡可想而知。店門其實已經開了，三個阿姨正在裡面打掃衛生，收拾之前買回來的菜。阿海看也不看他們：&ldo;來了就去幹活!&rdo;&ldo;老闆沒安排我，不知道幹什麼。&rdo;張易偉說。於路心說，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不知道需不需要安排，嘴裡說：&ldo;去打掃衛生，把地板拖一下，桌子都擦一遍。&rdo;那兩個傢伙塌著腰，含著胸，雙手插在屁股後面的兜裡往門內走，那走路的樣子一看就是小流氓。阿海皺眉：&ldo;站住!&rdo;殺馬特們站住了。阿海說：&ldo;去剪頭髮，染成黑色。身上的釘子環都給摘了。不要奇裝異服，褲子拉上去。&rdo;張易偉哀嚎：&ldo;不會吧，阿海哥，這都要管!&rdo;阿海板著臉：&ldo;我這是餐飲行業，衛生第一!&rdo;&ldo;我每天都洗澡洗頭髮，沒有不衛生。&rdo;張易偉抗議。&ldo;看起來髒!&rdo;阿海頭也不回地進店裡去了。於路站在一旁笑，笑完對兩個少年說：&ldo;你們叫什麼名字?多大了?&rdo;張易偉說：&ldo;我叫張易偉，18了。&rdo;另一個黃毛殺馬特說：&ldo;我叫趙曉陽，17。&rdo;還都是孩子呢，比他家阿南還小，這就不讀書了麼。於路想了想：&ldo;你倆這髮型是不大合適，對廚師來說，是太長了點，長頭髮容易掉頭髮，會落到菜裡，這不衛生，所以還是剪短一點。可以染頭髮，不能太顯眼，那種就可以。&rdo;於路指著路過的慄發小哥說。張易偉撇撇嘴，心裡不太情願，但也沒有抗議。於路又說：&ldo;你倆今天去醫院辦個健康證，然後將身份證影印件給我一份。辦完了，就可以來上工了。&rdo;趙曉陽說：&ldo;老闆，唇釘可以不摘嗎?&rdo;於路看著趙曉陽的唇釘，又看看張易偉的鼻環，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不疼嗎，他伸手撓了撓鼻翼：&ldo;還是摘了吧。耳釘可以留著。&rdo;阿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ldo;吃飯了。&rdo;於路看著阿海端了粥出來，扭頭問兩個少年：&ldo;你們吃早飯了沒有?&rdo;張易偉和趙曉陽老遠就聞見粥香了，肚子裡咕咕響了起來：&ldo;沒有。&rdo;說完吞了下口水，這個年紀不上學不上班的人，有幾個能爬得起來吃早飯的。於路說：&ldo;那就進來吃吧，吃了飯再去。&rdo;張易偉和趙曉陽趕緊點頭：&ldo;誒，好。&rdo;早飯吃的是蝦仁粥，粥老早熬上了，阿海剛才去放的佐料，味道之鮮香可想而知。於冰坐在椅子上，懸著兩條腿，一晃一晃的，一邊吃一邊和阿海說話：&ldo;阿海叔叔，明天吃魚餅。&rdo;阿海說：&ldo;你快點長大，教你做，想吃自己做。&rdo;於冰眨巴著兩隻單眼皮大眼睛，看著阿海，尋思著自己還要多久能學做魚餅。他嘴角粘上了米粒，阿海扯了點紙，細心給他擦了：&ldo;專心吃飯，別說話。&rdo;於冰低下頭，專心對付碗裡的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