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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便已經到了渡江西驛,那店鋪的招牌上果然有個&ldo;西&rdo;字。店老闆娘與對岸的老闆娘有幾分肖似,都是圓眼睛、尖下巴,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看來真是姐妹,不過這邊這個更年輕一些。這時天色已經不早,馬隊決定在馬店歇腳, 年輕的馬鍋頭石歸庭看著徐家幫的騾馬一匹接一匹地從眼前走過,數了一下,居然有一百五十多匹。他咋舌:&ldo;這個馬幫比我們馬幫還大。&rdo;勞成說:&ldo;徐家幫可是滇西南最大的馬幫,他們總共有四百多匹騾馬,這個馬隊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rdo;石歸庭露出驚訝的神色,又問:&ldo;那我們呢?&rdo;&ldo;我們全部的家當都在這了。徐家幫是有歷史的大馬幫,後面還有大商號的支援,所以規模龐大。我們的馬幫才發展了多少年?原本只是我們村農閒時候組成的臨時性馬幫,後來符哥的父親組建了符家幫,前後發展了二十多年,才有了今天的規模。&rdo;勞成說。&ldo;那你們都是一個村的?&rdo;石歸庭問。&ldo;是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符哥十二歲就開始跟著他爹出來趕馬了,十八歲就接過了大鍋頭的位置,將我們馬幫經營得有聲有色。&rdo;勞成說起符鳴來就無限自豪。石歸庭問:&ldo;那咱們馬幫原來的大鍋頭是符鍋頭的父親?&rdo;&ldo;嗯。原來的大鍋頭符伯是滇西南的傳奇人物,他帶領我們村的馬隊從三頭騾子發展到五十三匹騾馬,可惜英年早逝啊。&rdo;勞成說起來感慨萬分,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ldo;那年我們的馬幫走滇西北,從康定回來,路過金沙江,走那段鬼見愁懸崖。鬼見愁是著名的鬼門關,路是單邊路,就在懸崖中間開鑿出來的,一面是臨空懸崖,一面是絕壁,是所有馬幫最擔心的一段路。走這樣的路尤其擔心闖幫,闖幫你知道的,就是兩支馬幫在狹路上相逢。&ldo;沒想到那次真的遇上闖幫了,遇上的是安多窪(藏族)的古宗幫,那是一個三百多匹騾馬組成的馬幫,領頭的是倉嘉喇叭。符伯是個有情義的大鍋頭,他讓了倉嘉的馬幫,命令自己的馬幫往後退,結果在後退的過程中,有五頭騾子不慎失足摔落懸崖。馬幫損失慘重。&rdo;&ldo;啊?&rdo;石歸庭的心揪了起來,&ldo;後來怎麼樣?那個藏族馬幫怎麼說?&rdo;勞成搖搖頭:&ldo;能怎麼說?這是咱們所有馬幫的規矩,狹路相逢的時候,小馬幫給大馬幫讓路,路程走得短的給走得長的讓路,貨物便宜的給貨物貴重的讓路,儘量減少損失。&rdo;石歸庭說:&ldo;那符伯豈不是很難過?&rdo;勞成的聲音也低了下去:&ldo;豈止難過,騾馬損失不說,還損失了不少貨物,腳錢沒有倒還算了,還得賣了騾馬賠人家的貨物。這一次我們符家幫損失十分慘重。符伯因為此舉贏得了雲南所有馬幫的尊重,但是他也大病了一場,第二年就去世了。&rdo;&ldo;啊?!&rdo;石歸庭大吃了一驚,這也太悲慘了吧。勞成接著說:&ldo;這之後,符哥就接了他爹的班,十八歲就做了大鍋頭,是滇中最年輕的馬鍋頭。&rdo;石歸庭看了一眼符鳴的方向,他正拔了鮮草在給騾馬喂料,十八歲的時候,自己在幹什麼呢?母親鬧著要和大哥分家,自己不堪其煩,捲起包袱去了京城,那是自己第一次出遊。這一走,似乎就沒有再停下來,都快十年了。勞成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驕傲地說:&ldo;符哥真是個有本事的人,他花了五年的功夫就將騾馬發展到今天的規模。他是個天生的馬鍋頭,別人不敢走的路,他敢走,別人不敢送的貨,他敢送。他的人脈極廣,對馬幫的兄弟們也極好,隊裡不管是年長的還是年幼的,沒有一個不服他的。石大夫,你別看符哥他平日裡說話粗聲粗氣,其實他心地善良著呢,只要他認定你當兄弟了,刀山火海都肯為你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