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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齡雖也是軍戶出身,但卻是餘丁(餘丁屬非正規軍,雖然到營操練,但主要是佐助正軍,大概類似於義務兵),無需常駐軍中,家裡並不盼望他在軍中有所建樹,而是指望他讀書進學的,所以自幼便拜了西席先生,學習孔孟之道。故比起其他新兵來,他是最特出的一個,長得白淨細嫩不說,還手無縛雞之力,入了軍營,便有種鶴立雞群之感。偏生他功名還沒考取,卻學出了讀書人的清高和迂腐,瞧不起一群粗俗鄙陋之人,滿嘴之乎者也,喜歡與人長篇大論,這讓他在一群新兵中顯得格格不入,讓一干同時入伍的袍澤們孤立起來。上戰場殺過敵的將士,都是真漢子,最看得起有本事有能力的人,最瞧不上的便是文弱書生,哪怕本朝重文抑武,讀書人的地位如日中天,也改變不了在將士心中的印象。孟長齡作為一名童生,飽讀詩書,在家備受關懷呵護,如今卻也逃脫不了被教頭們打擊鄙視的待遇。莫盡言在新兵中表現突出,不出三天,便被溫建提拔為新兵伍的伍長,由他管理這一伍的五名士卒。莫盡言也很犯愁,新兵伍也是比拼成績的,落後者還有懲罰措施,要負責灑掃整個操練場。孟長齡顯然成了他們小伍的拖累,莫盡言表現優異,但是架不住孟長齡的成績是整個新兵營內最差的一個,所以入伍不到半個月,他們伍已經掃過七天操練場了。孟長齡儼然已經成為他們小伍的公害。比如今天的操練,溫教頭要求士卒們揹負三十斤重的細沙包,自營地沿著海岸線奔跑至十五里外的哨卡,再從哨卡返回營地。一來一回,就有三十來裡地,這樣的距離,就算是平時幹慣了農活的新兵們都有些吃力,更何況是孟長齡了。孟長齡深知自己的劣勢,所以操練尚未開始,他便找到了莫盡言:&ldo;此次操練,已超出小生的所承受能力了,小生非不願達標,實不能也。故提早與莫伍長相商,屆時別怪小生拖累諸位。&rdo;莫盡言偷偷翻了個白眼,這個酸書生,能夠正常點說話嗎,不拽文會死啊,那麼多讀書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般說話吧,比如俞大哥……莫盡言的思路就此打住了,心中一軟,再看眼前這書生時,便放緩了語氣說:&ldo;將你的包袱分給我一部分,我替你背過去。餘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儘量別拖大家後腿,我不想明日再掃地了。&rdo;孟長齡喜出望外,莫盡言雖是他們的頭,但並不是個多熱情的人,如今卻主動提出幫助自己,簡直是太意外了,連忙一躬到底:&ldo;那小生便感激不盡,多謝莫伍長。&rdo;莫盡言只好說:&ldo;孟兄弟你還是認真操練吧,這沒有壞處,你雖然不打算永遠呆在軍中,但將來起碼還有一兩年的時間,這期間總免不了還會上戰場殺敵,與倭賊正面交鋒,倒是還是得自求多福。&rdo;&ldo;此話當真?&rdo;孟長齡是真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對這隔三岔五發生在身邊的倭賊進犯事件居然從未關心過,甚至都不知道這回事。莫盡言點點頭:&ldo;咱們戶所每月都要派將士輪流去江海巡防,以免倭賊侵擾百姓。等我們結束操練期,這任務也免不了要分派到我們頭上。&rdo;孟長齡本來只打算在軍中混些日子,時間到了便回去趕考,聽莫盡言這麼一說,渾身打了個哆嗦,臉色變得煞白,原來自己竟已到了每日提著腦袋過日子的危險境地了:&ldo;多謝莫旗頭提點,長齡知曉利害了。&rdo;心裡卻盤算著,要如何才能早日脫身。長途負重操練完畢,大家都累得去了半條命,莫盡言因為額外幫孟長齡揹負了十斤細沙,這一次並沒有拿到頭名,但好在孟長齡竟也不是最後一個,他們這一伍,竟躲過了灑掃的命運。跑完之後,許多人連澡也不洗,直接累癱在c黃上了。這天晚上,新兵營地顯得格外安靜,幾乎所有人都睡得人事不省,沒人注意到有一個人悄悄地爬了起來,趁著黑夜,溜著牆根,往營外跑去。莫盡言睡得正香,被人捏著鼻子強弄醒了,睜開眼,外面還是一團漆黑,他看不清是誰在捏他的鼻子,下意識地揚手便是一招&ldo;白鶴亮翅&rdo;向對方招呼過去。黑暗中聽見有人&ldo;嗷嗚&rdo;一聲,那人鬆了手,蹲身下去,有點痛苦地說:&ldo;死小子,有你這麼欺負哥的嗎?&rdo;莫盡言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壓低了聲音問:&ldo;許哥,怎麼是你?&rdo;自從進了新兵營,莫盡言就儘量避免跟莊許接觸,以防大家認為他套近乎拉關係,自然怎麼也不會料到這大半夜的莊許會出現在自己c黃邊。莊許揉著鼻子,直起身來:&ldo;趕緊起來,跟我走!&rdo;莫盡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莊許半夜來訪,肯定是有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