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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神智尚未全失,努力睜開眼睛:&ldo;是言兒嗎?言兒快、快走,這兒不能留。芸兒,她,她被擄走了,救她……&rdo;老人斷斷續續地說著,鮮血從嘴角溢位來。莫盡言滿眼都是淚水,幾乎模糊了視線,慌亂地伸手壓住老人身上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顧不上黏膩溫熱的血液沾滿了雙手,哭著說:&ldo;世翁,我帶你走。&rdo;說著便將老人抱起來,院屋外跑去。老人張著嘴,嗬嗬地艱難呼吸著,他閉著眼搖頭:&ldo;言兒,世翁不行了,你快放下我,倭賊會追來的,你快走,走。&rdo;莫盡言咬牙不做聲,抬腿跨出了門檻。他自幼得老人照顧,若親人一般,豈能眼睜睜拋下他獨自逃命去。當年在連江,倭賊血洗連江城的時候,父親將他倒扣在一個只能容一人的小船下,囑咐他不許出聲,自己卻被倭賊亂刀砍死,他每每想起這個,就悔恨無比,父親留下他獨活,卻不知他這一生都不得安寧。誰料才剛出門,就與一個返轉的倭賊打了個照面,莫盡言心裡一驚,連忙退回院內,放下老人,慌忙從地上拾起先前那個倭賊的倭刀,才剛一起身,那個倭賊已經揮著倭刀哇哇叫著撲了過來。莫盡言一矮身,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了這一刀,迅速跪地而起,揮著刀招架起倭賊的攻勢。只聽得&ldo;當&rdo;的一聲,莫盡言便感覺到手上一陣劇痛,虎口幾要被震裂,倭刀幾乎握不住,他明白這個倭賊的身手要比自己強上不止一分半分,便雙手緊握刀柄,死死格住倭賊的攻勢。天上突然閃過一道雪白的閃電,緊接著一聲悶雷響起,大雨毫無徵兆地下了起來。電光閃過瞬間,莫盡言看清了這個將自己逼得連連後退的倭賊的樣子,他的左眉只有半截,在中間部位有一處明顯的刀疤,這刀疤拉向整個左臉,整個人如同夜叉鬼魅一般。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聶大夫突然大喊一聲:&ldo;就是他,芸兒!咳咳……&rdo;老人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氣指向這個刀疤臉,然後無力地垂下頭去,手,也落了下去。莫盡言的餘光瞥到這一幕,突然明白了,就是這個人搶走了芸姐姐,聶世翁也死了!他突然生出一股滔天悲憤,&ldo;啊‐‐&rdo;地大吼一聲,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奮力揮出一刀,那個刀疤臉沒有提防,被這一刀擊得重重退了一步,那刀去勢兇猛,一下子砍進了刀疤臉的左肩。刀疤臉瞪圓了雙目,右手舉刀一揮,倭刀砍中了莫盡言的左肋,用力之猛,刀背幾乎都要沒進肉裡。一股劇痛擊中了莫盡言,他死死睜大眼睛,瞠目怒視著刀疤臉,艱難地想要將砍在刀疤臉身上的倭刀拔出來,但是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離出去,他的手無力地垂下去,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刀疤臉滿臉猙獰,咬著牙關,想要將莫盡言身上的刀抽出來,往他身上再補上一刀,但是刀卡住了,他用力一拔,只聽得咔嚓一聲,刀斷了。就在這時,一陣哨聲響起,這是倭賊們撤退的暗號,刀疤臉恨恨地將手上的半把倭刀往莫盡言身上一插,背起地上同伴的屍體,飛奔而去。大雨瓢潑而下,澆在莫盡言和聶大夫身上,也澆在熊熊的火焰之上,彷彿蒼天在為他們哭泣。年關將至,長樂城內一派祥和之氣,大街上到處都洋溢著融融的年味兒。臨街的鋪子都收拾得窗明几淨,擺上了最好的貨色,等待前來添年貨的顧客。寒風中,各色小攤沿街排開,攤主們吸著紅紅的鼻子,將糕點、麻糖、小糖人兒、小玩意兒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以招攬客人,吆喝聲此起彼伏。耍戲法的、逗猴兒的被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孩子們穿著厚厚的棉襖,吸溜著鼻涕,在石板街上鬥雞、追逐、看熱鬧……太陽昇起來,將灰撲撲的冬景照得多了許生氣,陽光落在縣城東南角福安街上一處臨街的坐西向東的小院裡,院子中間有一棵合抱粗的白果樹,此刻樹葉早已凋零,只餘下光禿禿的樹幹和樹枝,姿態遒勁而美好。南面的廂房內傳出來一陣隱忍的咳嗽聲,一個青年從院子外推門進來,手裡牽著一匹馬,聽見咳嗽聲,便皺起眉頭,在院子裡嚷嚷開了:&ldo;那天說了讓你別去,你非要去,這下好了,才好一點,又受風寒了。&rdo;一面說一面將馬韁繩系在白果樹上。南屋的門開了,一個膚色有些病態的蒼白、身形瘦長的人從門裡走了出來,沐在溫暖的陽光下,他將一手握成半拳,掩在鼻子下方,在陽光裡半眯縫起眼睛,冬陽將他的臉照得有些幾近透明,他堆上笑容說:&ldo;我很好,沒事的,莊伯伯給我煎了藥喝,已經好多了。許哥,你今天又休息?&rdo;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十一月初五夜晚,在倭賊洗劫漁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