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上的豬早在中秋節的時候就送走了，自己家裡的一般都是養到年末才殺，這樣過年就有rou吃，也有錢花，可以過一個好年。殺年豬了，就意味著要過年了，孩子們都歡欣雀躍，因為有rou吃了。過小年這天，趙明月家裡殺豬，這天她沒上工，和堂妹趙明秀一起去打柴了。趙明月挑了一擔柴從小崗山回來，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兩三個知青站在自家門口聊天，沈旭躍也在其中，他看見趙明月肩上的擔子，趕緊走過來：&ldo;給我吧，我來。&rdo;說著就伸手來接她肩上的扁擔。&ldo;謝謝。&rdo;趙明月的臉紅了，不過她本來挑著柴走了很長時間的路，臉上早就紅撲撲的，不大看得出來，這種紅讓她的臉色面若桃李，千嬌百媚，一時間看得站在走廊上的兩個知青都愣了片刻。趙明月心裡納悶，沈旭躍他們怎麼過來了。她指點沈旭躍將柴挑到柴房裡：&ldo;放在這裡吧，謝謝沈書記。&rdo;沈旭躍說：&ldo;不客氣。&rdo;趙明月沒有當面問沈旭躍來自家做什麼，走到廚房去問正在忙著做飯菜的母親：&ldo;媽，沈書記他們怎麼來了？&rdo;胡年春笑著說：&ldo;他們來咱家買rou，正好過來幫忙殺豬，我留他們在家裡吃飯了。&rdo;幾個知青知道她家殺豬，湊錢跑來買rou打牙祭，正巧豬還沒殺，就一起幫忙抓豬宰殺。趙明月心裡高興，嘴上說：&ldo;當心他們給你吃窮了。&rdo;都是一群壯勞力小夥子，個個都能吃，得多少才能餵飽他們啊。胡年春笑道：&ldo;一頓飯還能給咱們吃窮了啊？&rdo;趙明月看母親揭開鍋蓋，裡頭燉了滿滿一大鍋海帶和骨頭，她揭開旁邊的鍋子，裡面也有滿滿一鍋芋頭燉肥rou，不由得抿嘴笑了。趙明月將菜一碗碗端上來，因為人多，盛菜都是用的大海碗，一大碗一大碗地堆得冒了尖兒，足見主人的熱忱。沈旭躍笑著說：&ldo;嬸子，你別是把你家整頭豬都端上桌來了吧？別太客氣了，隨便吃點就好。&rdo;趙明月抿嘴樂，小聲地說：&ldo;想得美！&rdo;沈旭躍含笑看著趙明月，咧嘴傻樂。這頓飯非常豐盛，菜式也十分粗獷，大骨燉海帶，肥rou燉芋頭，炒肺片，小腸湯，大白菜，還有一碗凍魚，這已經是這年頭最豐盛的菜色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讓一眾長期都缺油少葷的人們眼睛都發出了綠光。按照慣例，家裡有客人在，趙明月和母親都是在後頭廚房吃飯的，不會上桌。堂屋裡客人們都上了桌，沈旭躍問：&ldo;嬸子和趙明月呢，他們怎麼不來吃飯？&rdo;趙順生說：&ldo;不用管，我們吃吧。&rdo;沈旭躍說：&ldo;那怎麼行，他們是最辛勞的人，忙碌了那麼久，怎麼能夠不來吃飯。&rdo;說著站了起來，&ldo;嬸子，趙明月，你們都到外面來吃飯啊。&rdo;胡年春擺手說：&ldo;你別管我們，你去吃飯吧，我們在這邊吃就好了，這邊也有菜。&rdo;沈旭躍站在門口不動：&ldo;我們家裡，我母親和姐妹都是跟我們大家一起吃飯的，沒有女人不上桌的道理。毛主席都說了，男女平等，這平等首先就要從消除男女分桌吃飯開始。&rdo;趙明月聽他這麼一說，抿嘴笑，拉著母親的胳膊：&ldo;好了，媽，沈書記都在批評教育我們了，走吧，我們到外面去吃飯。&rdo;沈旭躍含笑看著趙明月：&ldo;我可不敢批評教育。&rdo;趙明月和母親到桌邊坐下，加上屠戶師傅，一桌子正好八個人。因為家裡人多，擔心不夠吃的，趙明月的大哥二哥幫完忙，拎著豬血和小腸回自己家去了，要到晚上才會過來一起過節。劉衛國說：&ldo;這就好了，正好一桌人。今天過小年，雖然現在還是中午，我們也湊個熱鬧，跟大家一起團個圓。&rdo;沈旭躍端起酒壺，給胡年春和趙明月都斟了一杯酒，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ldo;感謝趙叔和胡嬸招待我們幾個，這杯酒敬你們。&rdo;杯子裡是家釀的米酒，因為糧食少，酒也就顯得彌足珍貴，只有逢年過節以及重要的日子才有機會品嚐得到。大家都端起酒杯來敬酒，就連趙明月，也端起了酒杯，她的酒量起碼在上輩子還是挺不錯的，所以對沈旭躍倒的酒並不拒絕。胡年春看見女兒喝酒，便說：&ldo;明月，你不會喝酒，少喝點。&rdo;趙明月嘴巴笑成了一個弧度：&ldo;知道了，媽，我學著喝一點，不喝多了。&rdo;趙順生舉著筷子夾菜，說：&ldo;別客氣，吃菜吧。&rdo;主人帶了頭，客套了許久的客人們都舉起了筷子，伸向了早就瞄好了的菜碗裡，這麼久沒吃到rou了，如今有機會吃殺豬菜，豈有不放開肚皮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