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心狂魔像是趕著自盡一般接連跳入連環陣,珞姻上仙還沒思考這一反常的舉動是為了什麼,就看到更多更大批的各類魔怪毫無痛覺般衝進連環陣,須臾便被煉獄鬼火燒成了菸灰。她不斷地向後退,用神識操縱著五六個連環陣交替殺敵,旋身時詭譎的長鞭橫空回掃,而且越用越順手。但她很快就發現了貓膩,這些魔怪們似乎在刻意把她往東方引。珞姻上仙仰起臉看向東方的森林,那裡的雷電最為密集,但同時,那裡的樹木也長得最是整齊。她不等魔怪費盡心機地引路,就已經騰雲而起,自己飛往了東方。等到珞姻的身影閃入密林完全消失以後,修明神君抬手散開了虛無廣陣。顯然,修明根本不用任何東西來隔絕黑霧或者雷電,那些碗口粗的柱狀天雷在快要捱到他的時候,像長了腳一樣灰溜溜地閃到了一邊。一般的妖魔神佛曆劫,要經歷八十一道天劫雷電。天道命理總是分外公平,對於三界至尊地位極高的龍族來說,這個數字需要翻上幾百倍。修明神君長到這麼大,被天劫雷電劈的次數,可能比天宮繁星的總數還多,他小的時候還數一數,後來根本懶得再數。最後一次被劈乃是三百年前,此後所有天界雷電都傷不到他。但建夜天將顯然沒有這樣逆天的可怕能力,失去虛無廣陣的庇護以後,建夜甚至連個仙障也不結,任那天劫雷電直接擊打在他身上。噠吧嗒吧的小馬蹄踏著地面奔過來,折了一隻翅膀的小天馬靜靜站在修明神君身邊,直覺告訴它跟著神君殿下最安全。修明背對著建夜,忽然說了一句話。神君殿下的語氣平淡,聲音低沉:“魔怪給了你什麼好處?”建夜扛著肩上的重劍,滂沱大雨中沒沾到分毫雨點,素來清冷的聲線毫無感情起伏地答道:“不過是不想再做天將。”沒有聽懂的小天馬茫然看著他們,它不懂為什麼建夜砍殺魔怪身負重傷,卻好像還是站在魔怪那邊,但無論想不想的通,直覺告訴它離建夜天將越遠越安全。往東馳行的珞姻上仙發現那些雷電越來越細,到最後甚至只剩下流螢飛逝般的細弱藍光,就連周遭的滂沱雨點,都變得越來越小了。天劫結束了。黑壓壓的巨翅椋鳥混著百千隻嗜血蝙蝠驟然伏擊過來,霧色騰騰間還伴著溼潤的水汽,帶著倒刺的長鞭勢如破竹般一掃而過,霹靂鬼火勢頭狂暴迅猛,簡直無從抵擋。然那赤血鞭的另一頭,卻突然被誰硬生生地拽住。站在地面的珞姻順著赤血鞭向前看去,百千椋鳥蝙蝠散開,所見之景讓珞姻十分難以置信。長風獵獵,吹得赤色長衣沙沙作響,身形修長的俊美男子背靠樹幹站的筆直,手中盡興把玩著赤血鞭的粗糲鞭尾。那狂暴的地獄鬼火,在他手上竟然乖得像是剛出生的小兔子,一副任君賞玩的認慫樣子。他的銀色髮絲隨意披散在身後,深邃的赤色雙目中看不出分毫情緒,鼻樑高挺,薄唇輕挑,嘴角噙著難以捉摸的邪肆笑意,敞開一半的衣領更顯得十足魅惑與放蕩不羈。他一步一步慢慢朝珞姻走來,鬆垮的赤色衣袍與飄散的銀色長髮相互映襯成邪魅至極的誘惑美景,沙啞勾人的低聲緩緩道:“終於等到你了。”☆、 分庭抗禮繁茂交錯的深色樹葉上,還掛著方才驚天大雨留下的細密雨滴,殘水順著葉柄斜斜漏下來,沒入繚繞雲氣的仙障裡。手執赤血鞭的珞姻上仙后退了一步,眼前赤衣銀髮的男子委實深不可測。只是他的身後,遍佈枝葉整齊的茂密高樹,而珞姻上仙想要的幼嫩鬼樹,能清理廣煙神殿根莖的幼嫩鬼樹,正是夾雜在這些井然有序的樹從裡。纏繞烈焰鬼火的赤血長鞭,忽然爆出幾十團霹靂火球,一個個接二連三地兇殘炸開。珞姻將手裡的鞭子狠拽一把,轉身騰雲而起,做出一副“我要跑掉快來追”的壞樣子。碧綠色的藤蔓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那玄衣銀髮的男子身後,一隻帶著倒刺的觸手,已經要捱到一株生機勃勃的幼嫩鬼樹。然而就在它快碰到那株鬼樹的時候,忽然有一片風刀過來把它的小觸手打掉了。綠藤雖然年紀小,但是有一顆執著的心,它覺得無論什麼事,只要不斷地努力,就一定能成功。於是它又去碰那株鬼樹。這一次來了幾片風刀,啪啪啪地打在它碧綠色的小觸手上,疼得它想掉眼淚。但因為它有一顆執著的心,它還是不想放棄,再一次伸出一隻小觸手,企圖將那株鬼樹連根拔起,然後帶到主人珞姻上仙的面前歡快地邀寵。然而這一次,那些喪心病狂的風刀,竟然把它的這條觸手給直接剁了。這隻由珞姻上仙親手煉化的嗜血綠藤,於這一瞬間開啟了萬分委屈模式,怏怏地蹲在鬼樹旁邊,再也不敢碰一下了。它用自己沒被剁掉的觸手羞愧捂臉,長時間倒地不起,並從手間縫隙偷看主人。綠藤的主人珞姻上仙,此時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她被堵在天衣無縫的結界之前,身後那魔性十足的邪魅妖孽正步步緊逼。珞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