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貞只是笑笑,並沒有再說什麼。於是二人閒話了一會,永璇跟靜貞說了會廣州並南洋風物,惹得靜貞一陣驚歎。永璇處理完後院事情之後,便繼續回書房與幕僚們計較南洋事務。而靜貞則帶著一肚子忐忑回到自己院子。玉嬤嬤見靜貞似乎有話說,便將幾個丫鬟都屏退,並囑咐喜鳳守住院子。“福晉,您這是怎麼了?可是捨不得王爺去廣州?”“嬤嬤,”靜貞俏臉一紅,“我豈是不識大體?王爺南下為是家大事,我豈會因此撂臉色?”“那是為何?”玉嬤嬤有些摸不著頭腦。“王爺剛剛囑咐我將西院那幾個人留在蘇州,甭帶回京城。”“那豈不是好事?”玉嬤嬤道,“奴婢早就瞧著西院那幾個人不順眼了,明明也是伺候人奴才秧子,卻一個個拿喬得很。如今還沒有入了王爺眼,若是哪天王爺寵幸了她們一回,只怕連福晉都不放在眼裡了。”“這倒也罷了。”靜貞想了想,咬牙道,“王爺要將喜鸞帶到廣州去。”玉嬤嬤默了一會,隨後道:“我好福晉,你切莫為了這事與王爺過不去。您雖然是王爺嫡福晉,但是按制,王爺該有四位側福晉才對。甭管日後王爺寵愛誰,橫豎越不過您去。但若是您‘善妒’,就算王爺容得下您,祖宗家法也容不下您。”靜貞有些沮喪,“誰說不是呢?”“福晉,這喜鸞是伺候過您奴婢,無論她日後有多大本事也改變不了這出身。她一家人性命都捏在您手裡,與其讓王爺從外面找,不如讓這個信得過奴婢去伺候王爺。——而且,奴婢也瞧見了,那喜鸞還是個姑娘身子。”“你是說王爺還沒有?”靜貞忽然有些高興。玉嬤嬤也不想將話說得難聽,便道:“福晉,您剛生下阿哥,王爺始終要給您留點面子。”靜貞也聽出了玉嬤嬤話外之音,去了廣州,難道還要讓自己丈夫好幾個月不找女人麼?與其等著那些不明來歷狐狸精爬上自己丈夫床,還不如讓喜鸞承自己情。靜貞道:“嬤嬤,宮裡賜下布料、花粉、頭面等物,你挑些給喜鸞送去。就說是我話,讓她在廣州好生伺候著王爺,若是讓些不乾不淨女人招惹了王爺,我揭了她皮去。”“奴婢省得。”玉嬤嬤忙應承了下來。“皇上居然讓八王爺南下了?”廣東巡撫德保看著邸報有些沉思。“東家,若是學生所料不差,皇上只怕是對西洋人已經不耐煩了。”在南方官場,官員大多都有幕僚。即便是滿人來南方任職也入鄉隨俗地養幕僚。“甭說皇上了,連我都忍不下來。”德保冷哼了一聲,“那些洋鬼子膽子也夠大!走私鴉片也就算了,如此明目張膽地走私,彷彿視我等為無物。如今被張嗣衍扣下了船,他們居然就將炮艦對準我廣州港,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爺,如今聽說馬尾軍港南洋海軍已經往崖州去了,這……”幕僚道。“哼,”德保擱下茶碗,“這廣州事情,下有廣州知府,上有兩廣總督,橫豎與本官無關。事情是張嗣衍與郎福惹下,怎麼解決也是他們事情。只是耽誤了本官生意!”幕僚沒有出聲,其實廣東巡撫是個很尷尬官職。清朝為了不讓地方大員割據一方,採取督撫分治方法相制衡,但是巡撫在清朝就總來沒有風光過。皇帝對地方不滿,巡撫倒黴;總督要幹些什麼事情,巡撫倒黴……縱觀整個清史,出名總督無數,出名巡撫卻是屈指可數。不過德保算得上是清朝巡撫中一個特例,自乾隆十四年任職以來,一直沒有調換過位置。相對於兩廣總督、廣州將軍、廣州知府等人,他算得上是穩坐釣魚臺了。不過一個人在一個位置上呆久了,就會生出別樣心思來。何況這德保又是旗人,平素若沒有些供奉回去,京城裡族人在面子上也不好看。於是在乾隆二十年之後,德保從收取賄賂發展成了走私。在乾隆還沒有明令禁菸之前,德保算得上是南方數一數二鴉片走私商。只不過德保不如皓禎那般光明正大,偷偷摸摸地弄一些就好。而且德保走私生意中,鴉片只算是少數,一些西洋特產才是重要。如今靠著走私生意,德保在廣州修了一座園子,將蘇州園林藝術與杭州無邊美色結合到一起。因為園外爬滿了爬山虎,故而廣州本地人將這裡叫作常春藤苑。平素德保也表示常在這裡住,這裡基本上用來招待德保重要客人。據說其內奢華無比,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天下凡是你能說得出口東西,這裡皆能找到。而幫德保打理這一切正是一名來自英西洋管家,名喚湯瑪士。“東家,常春藤那邊生意可是要停掉?”“不!”德保止住了,“如今如何能停住?若不是靠著這個籠絡住一批人,你以為我還能在廣東巡撫這個位置上站住麼?當初我開這個園子就是要拉住一批人,要錢我讓你嗜賭如命,要美色我讓你左擁右抱……人嘛,總是有缺點。所以只要他來我這個常春藤,我保管他踏踏實實為我賣命!”幕僚沒有再說話,從他立場上來說,如何為東家經營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