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永璇這幾日歇在那拉氏這邊有些不滿,但是她畢竟是朝廷命婦,自然清楚乾隆的這道旨意代表什麼。她在未出閣的時候就曉得自己的丈夫與和親王可謂是關係深厚,這對叔侄曾經可是京城裡一對活寶。如今和親王要去了,只怕最難過的就是自己丈夫了。“朝服不必了,換禮服吧。”永璇想了一會,“橫豎是宗室裡的事情,穿著朝服去反而不美。”章佳氏沒有反對什麼,只是命人將禮服取來,然後按照品級換上對應的禮服。因為永璇是代表乾隆去探病,顏色上就沒有太多忌諱反而還要隆重,於是最後只能用這般喜慶的禮服去探視病人。那拉氏看著章佳氏為永璇張羅時的神態,原本已經消失的嫉妒居然又重新被翻了出來。自己最近可是恭親王府裡風頭正勁的女人,不僅進了宮,而且這幾日王爺可是夜夜歇在這裡。但是看著永璇與章佳氏對話的神態,章佳氏才是王爺真正的妻子,那自己又算什麼?永璇沒有注意到那拉氏黯然的神態和嫉恨的眼神,而是帶著親隨匆匆忙忙地趕向和親王府。站在門外迎候自己的是永璸,想來永璧趕回天津的海軍衙門了,估計再趕回來還要時間。至於遠在東瀛的永璔,只怕是趕不回來見最後一面。“王爺如今可好?”雖然知道這話沒什麼意義,但是永璇還是得禮節性地問一句。永璸嘆了口氣,“如今只是靠著參湯吊著口氣罷了。”永璇默然,最後只能道:“如今身上還領著皇命,少不得要進去探視王爺。”永璸也沒有說什麼,領著永璇進了弘晝的正房。永璇瞧著弘晝的臉色已經暗沉,便曉得旁邊的太醫、西醫不過是“盡人事”罷了。而在一旁守候的福晉吳扎庫氏也是垂淚不已。永璇揮揮手,對忙碌的太醫西醫道:“你們都下去吧。”“還是你知道我的心思。”不知道什麼時候,弘晝忽然醒了過來,雖然聲音還是嘶啞,但是有了一絲精神。永璇瞧著弘晝臉上泛上的一絲病態的嫣紅,便曉得這隻怕是“迴光返照”了。永璇忙打了個手勢,便有人端上來參湯。雖說延不了壽命,但好歹能多一份精神將話說完。“可是皇上打發你來的?”“是。”弘晝笑道:“也是,若不是我那皇帝哥哥打發你來,以你今時今日的體面與權勢,也不該上我門來。”“皇叔說笑了。”“我‘荒唐’了一輩子,豈會在臨終的時候再‘荒唐’一回?”永璇默然,這皇位的奪嫡大戰好生生將人磨成了這樣。康熙朝的大阿哥與二阿哥,哪個不是人中龍鳳?最後不是兩個都被圈禁到死。再想想後來的八阿哥、九阿哥等人,永璇心中唯有長嘆一口氣。如今他不也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自己的皇父,唯恐行差踏錯就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