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萬佑禮是幹嘛了,動作這麼利索,剛兒都還能打通的,這麼快就關機——西曼忽的笑了出來,真是可笑。驀地撂下電話。自己這算是白擔心了,萬佑禮指不定還跟什麼女孩子在外頭玩呢!抱著電話,轉身就要進屋,可西曼忽的餘光瞄見樓下電話亭。扭過的頭又給轉了回來,西曼眯著眼仔細看。看不清,她只得跑回屋拿眼鏡。跑步聲大了點,子墨竟然醒了,揉著眼睛微微不滿地看著她,“幹嘛呀?”西曼呆了呆,不確定地:“我可能出現幻覺了。”煞有其事地:“你乖乖在這兒睡哦,我出去下馬上回來。”西曼回到陽臺上,仔細看那個我在電話亭旁的人,不正是臣向北嗎?他怎麼睡在那裡?西曼見向北一直沒動,心裡一驚,又等了會兒,他還是沒動靜。真是睡著了?西曼很快下樓去,走近電話亭。臣向北的身影與她之間,隔著電話亭的玻璃門。這麼近了,她知道他並沒有睡,而是在低著頭講電話。似乎臣向北這通電話是剛撥出的,西曼聽見他跟電話那頭的人打招呼,“景陽。”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麼,向北只間隔地回答:“嗯。”“嗯。”“嗯。”他只是簡單地重複著這一個字,西曼卻彷彿能聽出他的委屈。就像個孩子,受了氣無處發洩的孩子。“沒事,現在在酒店。子墨已經睡了。”“那我掛了。”“哦,對了,忘了跟你說聲恭喜。”西曼覺得耳根是熱的,畢竟自己這是在偷聽。心卻一點一點冷下去。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猜得到,這樣一個男生心裡,一定有堅守的執拗,但是,最終剩下的,只是被迫放棄的不甘。顧西曼是心疼這樣的男子的。他們現在,彼此之間只有兩步路的距離,儘管他心心念唸的大概只有電話那頭的女人,因而無法看見一直在他身後的自己,可是,西曼還是想要跨越他們之間的鴻溝。可她畢竟膽小,直到他掛了手機,又過了許久,才上前,輕輕拍他的肩頭。他還握著手機出神,肩膀一沉,他回過頭去,因為是坐著,視線平時只能看見她的膝蓋。往上看,再往上,才看見西曼的臉孔。女孩子的臉孔微微帶笑,還有一絲驚疑:“你怎麼在這兒?”向北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仰著臉看著她,眼神有些渙散,她繼續笑,轉轉眼珠,自圓其說,“你知道子墨在我家裡?來接他?”“抱歉。”他低下了頭,不看她,盯著地面,“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北京?”她的手還按在他肩頭,這個男孩子骨骼硬朗,傳到她的手心,是堅硬的觸感,可是為什麼他落魄地垂下的脖頸,卻是柔弱的弧度?西曼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詢問“為什麼?”他不回答,她見他肩膀戰慄了一下。“是……臣景陽的訂婚禮?”“嗯。”他也用這個字眼來回答她,說出口,是滿滿的委屈。西曼扯出一個微笑,雖然他低著頭,一定看不見。她笑給自己看,即使嘴角因此而苦澀:“是啊,她一直希望我們在一起,看到我們一起出現,她應該會開心。”“不,不是因為這個。有些事,我沒有勇氣一個人去面對。我很羨慕你的堅強,我希望……”向北微微眯上眼,看著她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在你這裡借一點勇氣。”西曼原本站立的影子動了,向北有些慌張地從她的影子上移開視線,偏頭,就見她坐在了他身旁。同樣背靠著電話亭。同樣低下了頭。她看自己的影子,很小一片的陰影,陪在他的陰影旁。像是挨在一起的兩株植物,互相扶植,直到渡過黑暗。她也不說話。如果覺得勉強,就當我沒說過——他正要開口,她卻鈴鐺版清脆地笑了聲,“要是子墨知道我要跟你們一起回北京,一定開心壞了!”臣向北和西曼一起上樓,要把子墨接走,可小朋友睡得很香,向北要把他抱起來,他似乎睡夢中有意識般,躲開了向北的臂彎,側到另一邊去睡。幾乎要滾到床底下去。向北無奈,要弄醒他,西曼在一旁看,這時上前阻止:“現在這麼晚了,你也睡這兒吧。”見臣向北聞言一愣,她有些尷尬地解釋,“我和子墨睡床上,你打地鋪。”西曼房間不大,住著三個人確實擠,臣向北思慮片刻,“我睡客廳吧。”西曼考慮了一下:這樣也好,不過略有抱歉地提醒,“我媽媽5點多要去開店,我提前20分鐘叫你起來。你再進來繼續睡。”向北點頭。西曼收拾了自己的被毯給他,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隨之響起輕微的關門聲。西曼回頭看看子墨,不受控制地失笑,過去湊到子墨耳邊,“你哥哥走了,別再裝睡了。”子墨謹慎地只撐開一隻眼睛,看了看西曼,這才慢騰騰地揉揉眼,有些不滿地瞅瞅她,“你把臣向北叫來的?”“不是。”“哦?”不相信。這孩子這幅表情實在欠扁,可是他這麼黏著自己,西曼當然十分受用,不顧他明顯反對的目光,伸手捏他的臉,“小鬼,告訴你個好訊息,我和你們一起回北京。”子墨聞言怔住了。半天才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