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等著看好戲，有的慌忙地朝她遞眼色，唯一相同的，是他們全都沉默地讓開一條道，讓她走近自己的車。司嘉怡終於看到了停在她眼前的這輛面目全非的車。她驚呆在原地，剛開始還有些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車，又仔細瞧了瞧，頓時失笑。大紅的油漆在黑色的車身上張牙舞爪，車頂、車前蓋、車門，密密麻麻地書寫著憤怒。&ldo;賤人。&rdo;&ldo;放過李申寧。&rdo;&ldo;你不配。&rdo;&ldo;壞球！垃圾公司！&rdo;&ldo;為什麼只懲罰李申寧！&rdo;司嘉怡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鬧事者，只看到空了的油漆桶倒在車輪下，以及周圍一道道飽含深意的目光。眾目睽睽之下，她能做什麼？大哭一場讓他們看笑話？拋下車走掉？報警？她不能。她只能朝在場的其他人笑笑，轉頭打電話給相熟的修車行：&ldo;我的車需要重新噴漆，你們那邊方不方便過來提車？環球娛樂的露天停車場，16號停車格，我把車鑰匙放在保安那兒。&rdo;司嘉怡沒在停車場逗留太久，把車鑰匙交給了保安，直接走向路邊攔車。這個女人逃離般腳步匆匆，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留下那孤零零的、面目全非的車，替它主人承受這洗也洗不掉的屈辱。上班高峰時段難打到空車，司嘉怡再度試圖攔下一輛，卻依舊被前方的人捷足先登，正氣餒，一輛車慢悠悠停在了她面前。並非計程車，而是輛酒紅色的商務車。疑惑的表情還未上臉，商務車後座的車窗勻速降下。車窗大約只降下幾厘米便停住，後座坐著一人，司嘉怡看不到對方全臉，只能看到一雙女人的眼睛，眼角雖有細紋，但一看便知保養得當。那雙眼睛仔細地打量一下她，這才緩緩開口：&ldo;司嘉怡？&rdo;是略上了些年紀的女聲。這位陌生的長輩平靜的目光中帶著不善，司嘉怡不由得提防：&ldo;請問你是？&rdo;車窗聞言繼續下降，終於全部降下，一位打扮入時的中年女子端坐在那兒：&ldo;我是李申寧的母親。&rdo;令司嘉怡驚訝的不只是她的這句話，更是她的這張臉。車門已經替司嘉怡開啟，對方面上十分客氣：&ldo;司嘉怡小姐，方不方便找個地方聊聊？&rdo;司嘉怡上了車，卻不知怎麼開口說第一句話。面前的這位中年女性，算得上是司嘉怡演藝圈的大前輩，司嘉怡與她曾在一部戲裡合作過，但只有短短的幾場對手戲。畢竟她是資深演員，雖只是友情客串一個當家主母的角色，但導演都要尊稱她一句&ldo;敏莉姐&rdo;，而司嘉怡當時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遭副導打擊報復，戲裡連遭掌摑。&ldo;你可以叫我敏莉姐。&rdo;司嘉怡不自禁地吞嚥著緊張：&ldo;敏莉姐，你找我……&rdo;&ldo;陪我去會所喝早茶。你不急吧？咱們慢慢聊。&rdo;她已這麼說，司嘉怡所能做的，只是把這急切更深地壓在心底。高階會所驅車十多分鐘就到。坐落在深巷的老式洋房裡，外觀看並不起眼，就跟會所中販售的滬式早茶一樣，外表並不起眼，但味道很好。餈飯糕和生煎都用精緻的油紙墊著放置在小盤上。李敏莉夾了塊給司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