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司嘉儀的質問下,能夠那樣坦然地說出:你演戲是演的好,所有人都誇你有靈氣,可你還不是照樣會因為投資人的一句話被刷掉?你家境好,隨時可以退出這個圈子另謀出路,可我不一樣,我不趁年輕紅一把,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終於,敗露……也終於,在萬劫不復之前,想要乞求最愛的人的原諒,卻只得到對方的一巴掌:&ldo;賤人!&rdo;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丁睿從沒勇氣想,是不是自己的那一巴掌徹底斷送了姚婭楠最後那點活下去的慾望,她的死所帶給他絕望、悲傷,唯一能讓自己好過一點的方法,就是把逼死姚楠楠的罪過算在其他人頭上。司嘉怡、方梓恆、李凱軍……把自責變成對他們的報復,這是一種變相的的自保的本能。姚子政則是他最堅實的盟友。直到看見他把收集到的司嘉怡的醜聞的證據全部銷燬,丁睿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這個最堅實的盟友也動搖了。因為愛?可笑!姚子政把一切足以毀滅司嘉儀的證據都銷燬,甚至在丁睿趁他出國之際精心炮製出了吸毒醜聞後,還特地從國外趕回來召開記者會,要為這個女人說話。丁睿還記得自己在辦公室裡等姚子政的時候,心情很平靜。他還記得姚子政匆匆趕回到辦公室,看到他時,那樣冷酷的表情。他也還記得在姚子政即將走出辦公室、即將面對眾多記者、即將為那個女人做最後開脫之前,他攔住姚子政:&ldo;你大可以出去替她擺平&lso;吸毒門&rso;,沒關係,我還有這個‐‐&rdo;丁睿拿出的是一片光碟。&ldo;當年李凱軍就是拿這個威脅婭楠的,我現在也是有樣學樣。&rdo;丁睿自然還記得姚子政當時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ldo;姚先生,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的想法一樣,比起吸毒門,性`醜聞會把她毀得更徹底。&rdo;丁睿微笑著問。丁睿帶著姚婭楠生前最愛的白百合去墓地探望,講起跳樓的方梓恆、銷聲匿跡的司嘉怡和傾家蕩產的李凱軍‐‐&ldo;開心嗎婭楠,我終於替你報仇了。&rdo;丁睿對著墓碑上那張照片幽幽地說,卻沒能換來照片上的女人一星半點的笑容。那一刻,丁睿終於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心裡缺失的這一塊,他試圖填補,可無論是酒精還是毒品,都無法解救。她是他的青春,是他最鮮活的生命。她走了,亦將他的靈魂一道帶走。昏暗而空曠的房間,電視機裡播放著娛樂新聞,丁睿坐在地上,正低頭為自己注射,迷幻的針劑助他進入一個還有她在的黑甜夢境。針劑被緩慢推入經脈時,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名字。&ldo;中天娛樂正式併入環球旗下,聯席董事姚子政……&rdo;電視里正在轉播媒體見面會的錄播片段,丁睿抬頭看,鏡頭正帶到一個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女員工。丁睿直勾勾盯著螢幕,混沌的頭腦令他幾乎要認不清這個女員工的側臉,但當鏡頭回到主席臺,他分明看到臺上的姚子政無意間望向女人的那道背影時,深藏在冷酷目光之下的深沉眷戀。那一刻丁睿終於確定自已沒有認錯。再醒來時,他已身處醫院。因注射過量毒品而險些喪命。回想昏迷前從電視裡看到的一切,是恐慌?是恨?他早已分不清楚。在他釆取行動之前,早已愁白了雙鬢的父母先一步押他進了勒戒所,同時接受心理治療。二期勒戒過後,他被送到療養院。日子彷彿重歸平靜。這裡的陽光與醫生給他注射的鎮靜劑一樣,都帶著某種微甜的氣息,時光彷彿回到初識姚婭楠的那一年,令他的血液裡泛起和煦的悸動。很多所謂的朋友前來探視,丁睿唯獨見了季可薇。他一直知道這個女人和他有著相同的痴恨物件。&ldo;替我好好保管那張光碟,如果姚子政和那個女人又起了什麼瓜葛,請你幫我公開它。&rdo;他只是沒想到季可薇也會背叛他。季可薇偽裝得那麼像,如果不是無意間看到她放在包裡的喜帖,丁睿怕是自己要一輩子被矇在鼓裡。季可薇去洗手間此刻還未回,丁睿將喜帖放回她的包裡,端坐在療養院草坪外的長椅上,閉上眼,在黑暗中一遍遍檢視自己的傷口,任恨意將他撕裂。逃出療養院,找到司嘉怡如今的住址,這些都不是難事,在那棟公寓樓下駐守的第一天,他就見到了那個被姚子政牽著走進公寓樓的孩子一一兩人幾乎‐樣的眉眼,一樣的神情。如果自己和婭楠的孩子能生下來,或許也會是這樣的眉眼,相似的神情。可事實是,背叛者的幸福唾手可得,而他的,早已支離破碎。真正面對面見到這個孩子,是在機場的洗手間裡。這小小的身體裡流著他最恨的人的血,可這孩子,亦是姚婭楠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