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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情人吧,終有一天銀貨兩訖、分道揚鑣的時候,就不至於傷心。司嘉怡關了花灑,邊擦頭髮邊出來,因為低著頭,只看到對面一雙赤著的腳。她有點不想抬頭看他的臉,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垂著視線站在那兒,直到姚子政開口:&ldo;睡不著?&rdo;他沒有再詢問,在司嘉怡的沉默中走回床邊,撿起衣褲穿上。以為他這是要走了,司嘉怡剛要鬆口氣,卻看見他一邊繫著領帶一邊回到自己身邊。&ldo;這樣吧,我晚飯還沒吃,一起出去吃頓宵夜。&rdo;&ldo;都這麼晚了……&rdo;司嘉怡不情不願,聲音拖拉著,正好給了他機會截住她即將出口的拒絕:&ldo;情人之間這點小小的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不是麼?&rdo;司嘉怡全副武裝地出了門,大的框架眼鏡,毛帽,口罩,寒冷的冬季頂著這樣的裝扮走在街上並不算異類。樓下不遠就有大排檔,姚子政卻取了車子要帶她到更遠的地方吃。司嘉怡坐上車,姿態勉強,多少有點記恨這個男人在床笫間的那些幾近野蠻的表現。是他說&ldo;累了就睡會兒&rdo;的,這正稱了司嘉怡的意,她偏過頭去假寐,阻斷交談的可能。車子終於停下時聽見他說:&ldo;到了。&rdo;司嘉怡隨即睜開眼睛,開門下車的動作在看清周圍景色時猛地一頓。看一遍,再看一遍,終於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姚子政繞過來替她關上車門,她遲遲不動,他便摟著她的腰帶著她往前走,&ldo;你之前經常來這兒吧?有什麼好店推薦?&rdo;他說得那樣平常,司嘉怡僵硬的手指在口袋裡捏成了拳。姚子政選了家熱鬧的熱炒店,最角落的位置。露天的桌椅全被客人佔了,處處喧譁,司嘉怡心裡卻是一片死寂。姚子政點了下酒菜,幫她拆筷,他越是不說話,司嘉怡就越覺得他剛才那句話裡有話。司嘉怡討厭這樣的欲說還休,老闆娘上了瓶酒,她拿過來仰頭就是一大口。酒壯慫人膽,司嘉怡索性問開:&ldo;你怎麼知道這兒的?姚婭楠告訴你的?&rdo;他笑了下,態度模凌。為她斟滿酒杯。司嘉怡拿起酒杯又是仰頭就灌,不知為何就是十分煩悶。結果喝得太急,嗆得直咳嗽,喉嚨裡鼻腔裡一樣的火辣。姚子政起身過來幫她拍背。&ldo;曾經因為家裡出了點事,我們需要一大筆錢。&rdo;他突然說。司嘉怡皺起眉,不解地抬頭看他。&ldo;如果我沒記錯,你和婭楠當時都還是練習生吧?連經紀公司的棋子都算不上,錢更是沒有的。&rdo;&ldo;幹嘛提這個?&rdo;&ldo;過去&rdo;,她討厭這個詞。姚子政卻似乎很樂意提及:&ldo;當然了,那些錢現在來看,確實是小數目,可那時候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救命錢。過去的我又沒什麼能耐,只好向朋友借錢,代價就是要替他辦點上不了檯面的事,也因此惹了一些不良人士。婭楠住過的公寓就在小吃街那頭,當時我跟她約在這裡,說好把錢給她,她再打給爸媽。記不記得當時是你陪她來跟我拿錢的?&rdo;時間已經久遠,記憶本該淺淡,可這個男人平靜的聲音彷彿能帶她穿透記憶的壁壘,喚醒被她遺忘的部分。當時姚婭楠約她來這兒吃宵夜,這條小吃街很有名,她嘴饞,再晚都要騎車過來。她大快朵頤,姚婭楠卻魂不守舍,東張西望,倒像是在等人。然後就看到有人在打架。&ldo;我那時候沒找到你們,倒是先被那些地痞找到了。巧倒是巧,一路捱揍捱過來,竟然就看到你們坐在這兒吃東西。&rdo;司嘉怡不記得當時她們是不是坐在這家店裡吃東西,但她確確實實記起來,姚婭楠當時衝上前去阻止時,神色有多麼焦急。姚婭楠拉著捱揍的那個奪路狂奔,她不明狀況地跟過去,卻跟丟了,還是姚婭楠打電話給她,她才找到他們躲著的巷尾。那年的冬天,和今年一樣冷,姚婭楠去找藥房,她就只能用紙巾替他止血。他在發抖,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寒冷,司嘉怡把大衣脫下來給他穿,那一刻他第一次抬眼看向司嘉怡,睫毛上彌著血珠,一眨,就滴落在她的大衣上。&ldo;當時我一身的髒汙,臉上又有血,你不記得我也正常。&rdo;司嘉怡確實無法把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和當初那個因為弄髒了她的大衣,小聲地對她說著&lso;對不起&rso;的人聯絡在一起。&ldo;我卻記得你。&rdo;&ldo;別說了……&rdo;他忽略掉她的牴觸:&ldo;那時候我覺得我們很不一樣,該怎麼形容?你就像……城裡的孩子,活得很體面,很輕鬆,也很乾淨。偏偏入錯了行,要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被人汙染。我討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