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19號凌晨2點16分。”對面這人連語氣都無半點起伏,點到即止也沒提醒太多,看著挺不好惹,連笑在這無形的重壓下,臉都快皺成一團在那兒努力回想——上個月?19號?凌晨?2:16?看來酒喝多了記性真的會變差,她連上個星期的事都沒印象了,更何況是上個月。直到這時連笑才發現這人腳邊擱著個貓包,一雙碧色的眼珠隔著網兜已瞅她多時。連笑蹲下去將貓包拉鍊拉開一角,裡頭的布偶就這麼伸出只前爪,軟軟的爪子搭在了她的虎口上。“這是你的貓?”連笑被兒媳婦的顏值虜獲,聲音都酥了。卻遭親家的冷聲喝止:“哈哈哈,回去。”哈哈哈?連笑正聽得一頭霧水,那隻爪子已聽話地收了回去。連笑這才悟過來,這隻貓名叫“哈哈哈”。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兒媳婦竟然跟她同名——她中學時起外號就是這個。連笑連笑,連著笑不就是“哈哈哈”?連笑咽口唾沫:“要不這樣吧這位先生……”她蹲著,他站著,她抬頭朝他說話的時候終於看清帽簷下那張臉,頓時啞了口。這人依舊面無表情,連笑卻顯然已認出了他。雙唇顫巍巍蹦出一個字:“你……”“……”“方遲?”這人突然被她叫出全名,似乎有那麼點錯愕。這下可尷尬了,連笑蹲也不是,站也不是。顯然他還沒認出她,連笑猶豫著該不該自報家門,畢竟就算報上大名,他很有可能依舊不記得她。“w市一中?”連笑不妨再多提醒一句。怎麼說也是中學校友,還是隔壁班,他當時的好哥們還追過她——雖然慘遭她拒絕。甚至前兩年校慶她和他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還被邀請回校參加分享會——當然最後他並未出席,只有印著他照片的易拉寶擺在她的照片旁邊。還真對她半點印象都沒有?連笑看他那波瀾不驚的臉,默默嘆口氣:“你大概不記得了,我們是高中校友。”“哦?是嗎?”哦?是嗎?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連笑徹底放棄套近乎了,對兒媳婦的好感也徹底敗給了這不可一世的親家公:“你怎麼證明是我家貓乾的?”他似乎料到她有這麼一招,當即掏出手機送到她面前,點開手機影片,當著她的面播放。似乎是從整段監控影片裡翻錄下來的,畫質並不清楚,只見一穿著白色睡袍的身影深夜裡蹲在牆角打電話,身邊還帶著只雙眼泛光的貓。直到貓翻牆消失,白睡袍才炸毛而起,一路爬牆而上,姿態狼狽,並且在攀爬過程中兩次露底。連笑渾身僵硬,咽口唾沫。他劃到第二段影片,畫面中一隻雙眼放光的貓在院子裡信步溜達一圈,豎著尾巴直奔貓舍而去,極盡不可描述之事……他在中途點了暫停:“還需要再往下看麼?”連笑連忙擺手。她對貓是如何圈圈叉叉的真是一點都不感興趣。他順手甩給她一個牛皮信封:“這是孕檢單,你懷疑真假的話可以打這家寵物醫院的電話證實。”一氣呵成,分明有備而來,連笑頗有些腹背受敵之感,“那……你想怎麼解決?”廖一晗的車9點準時剎在連笑家樓下,電話打過去,響了半聲對方竟然就接了,廖一晗有些始料未及,還未開口已被連笑搶了先:“我換身衣服馬上下來。”不僅接電話前所未有的快,連語速都前所未有的繃,廖一晗剛覺察出一絲異樣,那端的連笑已迫不及待掛了電話。為了今天簽約她可是全副武裝,帶了助理撐場面,讓司機開了輛盡顯穩重的s500,自己還精心畫了個顯老5歲的妝,有了這身行頭加身,簡直忍不住要用鼻孔看人。不一會兒連笑就推開了大堂玻璃門,徑直小跑下臺階,被廖一晗此刻的意氣風發一襯,此刻的連笑耷拉著腦袋越發如喪家犬。連笑一坐進車裡廖一晗就忍不住捧起她的臉:“怎麼了你這是?”連笑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我要做奶奶了。”“啊?”廖一晗這聲驚呼嚇得剛發動車子的司機連忙腳下一記急剎。坐在副駕假裝看檔案實則聽八卦的助理檔案瞬間撒了滿地,趕緊去撿。“長老把別人家的貓給辦了。”“不同品種?”“沒有,都是布偶。”“那你擔心什麼?”廖一晗撒開捧住她臉的手,“這下你不用擔心它絕後了,不正好?”連笑默默咬了咬牙,沒接話。愁,怎麼能不愁?長老攤上那樣的岳父,也不知是福是禍……這麼想著,連笑腦海中又不期然翻起片刻前自家門外,那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哈哈哈身體比較虛,所以你這個婆婆以後要隨叫隨到。”“隨叫隨到”這四個字連笑此刻細細咀嚼一番,已經隱約預感到自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會很不好過……司機剛重新發動車子,連笑的手機就震了。她的微信提醒對方已接受好友申請。連笑還沒來得及把對方備註改成“方遲”,方遲已發了則微信過來:“晚上7點採購食材給你媳婦做營養餐,請準時。”“神經病啊!”連笑忍無可忍把手機扔到一邊。此時此刻,被狠狠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