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答應我?”他幾乎是在妥協。她卻只是嘲諷一笑。就在鄭衍敘以為這女人又要掙脫他的手,不管不顧地離開時,就在鄭衍敘本能地將她的手臂抓得更緊時,她竟沒有掙脫,竟還答應了:“行啊,你有本事把我原來留在你家又被你扔掉的那些東西統統找回來,我就答應你。”“……”“……”這一天,偌大的北京城,大大小小的超市,接踵迎來了同一位古怪的客人。這位這位客人外表看起來儀表堂堂,但腦子肯定有問題——他需要一匹毛巾,底色必須是黃色的,左下角必須印著一個盜版小黃人,不能是正版的,必須是盜版的、四不像的。他需要一件浴袍,胸前必須印著“你若安好,那還得了”;背後必須印著“你若不舉,便是晴天”。他還需要一把電動牙刷,機身必須是銀色配白色的,刷毛必須是紅色配白色的。這位客人的矢志不渝終於打動了上天——從下午一路找到了晚上,終於,在某家超市即將閉店時,服務生終於透過這位客人那古怪至極的描述,想起了那個電動牙刷:“哦哦哦!我記得,可那款電動牙刷的型號已經停產了……”“停產?”從一個小小的電動牙刷上,鄭衍敘竟參透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失望。就是像此刻這位服務生所做的,前半句給人希望,後半句再將這希望毀滅。鄭衍敘前腳走出超市,後腳超市便黑了燈,拉了閘。他就這麼站在這一片寂靜中,想起某張臉,想起某句話——行啊,你有本事把我原來留在你家又被你扔掉的那些東西統統找回來,我就答應你——前所未有的無力……☆、然而,在超市界受到冷遇的鄭衍敘,卻在盜版碟一條街迎來了第二春。誠然,盜版碟一條街的老闆們,段位比超市的售貨員們高了不是一點半點——“你好,我想找一部韓劇,”鄭衍敘憑著極其淺淡的記憶,盡全力複述,“爸爸病死了,弟弟有心臟病快死了,姐姐是智障,他捱了一槍沒拖多久也死了,他喜歡的女人……”“行!知道!”老闆大手一揮打斷他,轉頭就從貨架第二排的角落抽出一張碟片,“啪”地拍到了桌上。“還有一部,女主角冒充男主角的妹妹……”“行!知道!”老闆大手一揮再度打斷他,轉頭就從貨架第三排的中間抽出一張碟片,“啪”地拍到了桌上。鄭衍敘看看老闆——甚至胸有成竹。再看看桌上那這兩張碟,封面甚是熟悉——《對不起我愛你》《ygirl》全是他要找的。再抬頭看看老闆——簡直不是人,而是一臺電腦,輸入指令之後立馬跳出答案。狹小昏暗的盜版碟店裡,鄭衍敘與店主隔著一個櫃檯,展開了一段別開生面的快問快答——“男主是大明星,買了女主家的房……”老闆甩出一張《浪漫滿屋》。“女主是個胖……”老闆甩出一張《我叫金三順》。“男主是外星……”老闆甩出一張《來自星星的你》。鄭衍敘終於一改之前奔波於大小超市時的挫敗,聲音都不由得隱隱激昂了起來——“男主有七重人格!”老闆甩出一張《》。“女主能看見鬼!”老闆甩出一張《主君的太陽》。…………至於這最後一部,鄭衍敘的聲音終於恢復了一貫的平和,一臉自信地表示——“最後一部我知道,叫做——”當時他被逼陪看這部韓劇時,有聽袁滿說過劇名,也是他唯一記住劇名的一部,只因當時聽那女人感嘆了一句,我覺得你腿比他們都長哎,“——《大長腿們》。”這回,店主卻傻眼了。“大長腿們?”鄭衍敘篤定地點頭:“是。”“……”店主摸著下巴思考了半晌,恍然大悟,“你說的是《繼承者們》吧?”袁滿覺得自己最近八成是……水逆了。曾經從不信星座的她,如今微博、微信的最近關注裡,一水兒的全是星座學家——因為最近實在是,太!不!順!了!不久前才在鄭衍敘家受了一次氣,前一天還想著一定要和那姓鄭的老死不相往來,後一天就被他叫了出去。他頭一次叫她出去,就在她家樓下,給了她一匹毛巾。第二次叫她出去,還是在她家樓下,給了她一雙跑鞋。第三次叫她出去,依舊是在她家樓下,給了她一件浴袍。袁滿應約了三次,終於怒了:“你就不能一次性給全了?”她的怒意並非毫無理由,而是如今——如今的她要和鄭衍敘見一次面,簡直比牛郎織女鵲橋相會還難。首先,見面之前,她得提前好幾小時,去求特效化妝師給自己把全套裝備給套上。為此,袁老師甚是苦不堪言,可在電話裡,又必須拿腔拿調:“我可是很忙的,見我得提前預約。”鄭衍敘在電話那頭倒是沒什麼異議,但心裡肯定在想,呵,袁老師牛x了啊,見個面都要提前好預約了……可袁滿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給錢包止血才是當務之急——頭一次還能舔著臉讓化妝師給自己免單,久而久之就算臉皮再厚也得主動掏錢不是?一次特效化妝的錢都夠買個驢牌小包,原本一次特